刘光天一离开,贾张氏便有些慌神了。
“林祯,你你你,就是喜欢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
林祯冷笑一声,“之前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聋老太太眉头紧锁不言语,心里想着,早知道这样,就不让玉华找林祯了,这人真是能把天捅出窟窿来。
林祯看到聋老太太紧张,微微一笑:“老太太您放宽心,那钱是玉华给您的,跟倒卖粮票毫无关系。”
老妇人长长地舒了口气,来到贾张氏跟前,目光带着几分深意说道:“这一切的起因全都是因为你!”
“哼!要怪还得怪我?”贾张氏强撑着嘴硬。
倒是秦淮茹清楚问题的严重性,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林祯,你别跟我妈计较,别毁了棒梗。要是张所长来了,棒梗就得进少管所,到时候即使能回学校,老师同学又会怎么看他呢?”
林祯轻轻摇了摇头,“秦淮茹,毁掉棒梗的是你和你婆婆,跟我无关。刚才刘光天说了,你们明明知道棒梗偷了老妇人的钱却没采取行动,还叮嘱三个孩子别声张,这是你们的结果。我敢保证,棒梗到现在还认为偷钱不是错。”
棒梗当然不觉得这是错,只觉得大家是在欺负他一家。
眼中充满仇恨,一会儿瞪向刘玉华,一会儿瞪向林祯,要不是害怕挨揍,早就破口大骂了。
秦淮茹焦急地说:“你就给我一点时间缓一缓好不好?让我好好劝劝我妈和棒梗,别让张所长过来。”
林祯说道:“很简单,你婆婆向我道歉就行,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地骂我!”
贾张氏嘟囔着嘴,死鸭子嘴硬,拉不下脸来当面道歉。
她更加坚信自己的话可以蒙混过关,张所长不会轻易相信。
又不是完全否认,只是孩子们的思想工作没到位罢了,原打算明天再去向老妇人认错赔罪。
她不信张所长会因为这事而严厉处置一个八岁的孩子。
况且她还一口咬定是老妇人倒卖粮票钱,万一张所长追究到底,也有老妇人作为替罪羊。
“妈,您就去道个歉,在自己脸上比划几下假装被扇耳光,别把事情搞大了!”
秦淮茹无法说服林祯,便转向贾张氏寻求帮助。
贾张氏冷哼一声:“你懂个啥?人活着就得争口气,我偏不低头!凭什么让我认错?张所长来了我自有话说,我们没错,是他们没给我们机会。我打算明早就把钱送到聋老太太那里。”
林祯嗤之以鼻:“哼!装模作样,等着瞧吧,看张所长信不信你!”
事情本因棒梗偷钱,刘玉华为聋老太太出头而起。
后来却成了林祯与贾张氏之间的斗气之争,一方不顾孙子,另一方不管聋老太太,谁也不愿先示弱。
林祯与贾张氏互不相让,围观的街坊邻里都希望棒梗受到惩罚,而不是不了了之。
现场真正焦急的只有秦淮茹和聋老太太。
其次是刘玉华和棒梗。
刘玉华有些担忧聋老太太倒卖粮票的事情败露。
尽管她已表明这些钱是自己给聋老太太的,可她仍害怕贾张氏死咬不放,再次将孙大姐牵连进来,那么聋老太太倒卖粮票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此时的贾张氏确实摆出了鱼死网破的姿态。
棒梗只担心挨揍,别的都不放在心上。
在棒梗眼里,关进教养所不过是恐吓的话,并无实际威胁。
在他看来,坐牢是大人该操心的事,与自己毫无瓜葛。
他内心深处最忧虑的是刘玉华会不会动手揍他。
现场顿时笼罩上了一层紧张的气息。
不久,刘光天骑车回来,后面紧跟着张所长与片警陈治国,三人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
途中,刘光天已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张所长。
然而,关于聋老太太倒卖粮票的事情,他并未多言。
张所长早听闻过棒梗的事迹,知晓这是一个被两个寡妇过分宠爱而养成坏习惯的孩子。
若确凿无疑,必须将其送至少管所接受特别教育。
张所长到后,简单问询了一些情况。
贾张氏说道:“我和淮茹正在劝导这孩子,虽然尚未成功,打算明日早晨带他去向老太太认错,可是林祯偏要抓住这事不放,硬逼着刘光天去报案,这不是给您添麻烦吗?”
张所长回应道:“查办 ** 属于我们的职责,不是添乱,而是本分。”
林祯反驳道:“贾大妈,您别总往我身上栽赃,您不但冤枉我,还一直在咒骂我,分明是您嚷嚷着请张所长来的,现在人来了,您却又改口,您什么时候做过棒梗的工作?您倒问问棒梗,是不是还想让他再去偷老太太的钱!”
“林某人,你!”
“自己讲的话就得认账,这里有见证人呢!”
刘光天连忙上前一步。
秦淮茹急忙解释道:“那是我妈一时冲动的话,张所长,我们确实劝过棒梗,让他明早就去向老太太道歉。”
张所长说:“可这与刘光天的说法不同,是他听错了还是你们在撒谎呢?”
“没有,绝对没有撒谎,我们是真的劝过棒梗了。”
张所长微微颔首,“此事暂且搁置,你们二人各执一词,还需深入核查方能判断真假。我只问你,阿棒确实偷了刘老太太的十一块钱,这一点上应该没有争议吧?”
秦淮茹面露窘态,“是我疏于管教,以后定当严加教导。”
面对张所长的专业目光,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事实。
林祯都能查明的指纹,张所长自是不在话下。
再加上刘光天的证词,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是坦白从宽。
贾张氏急忙拉拢聋老太太一同应对。
“那十一块钱里有八块是从聋老太太倒卖粮票所得,街道仅给了她三块补贴,她可是把四十斤粮票全卖了!”
张所长微怔,“此话当真?你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若能找到票贩子,所里定会有所奖励。”
贾张氏本欲说是卖给孙大姐的,可瞥见聋老太太满脸怒色,以及周围邻居投来的冷眼,顿时住口。
众人皆露出愤慨的眼神。
孙大姐虽是个投机取巧之人,倒卖粮票,四处攀附,在鸽子市也颇有人脉。
但实话说,谁都有私心。像林祯、许大茂和已故的易中海这种不缺钱的家庭是少数。
大多数家庭或多或少都曾与孙大姐有过往来。
贾张氏若揭发孙大姐,便是切断了大家的一条生财之道。
甚至可能牵连出众人与孙大姐过去的交易。
平日里事不关己,人们自然事不关己,甚至盼着看热闹。
可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哪怕再小的事,也不会轻易放过。
街坊邻里对贾张氏认定聋老太太倒卖粮票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然而,如果揭发孙大姐的话,日后买卖粮票、找人办事、选日子之类的就没人帮忙了。所以他们决定不能袖手旁观。
“咳。”
常老四轻咳一声。
“贾大嫂,我们都没听说老太太倒卖粮票,你从哪里听来的?”老齐头也跟着说:“是啊,老嫂子,你孙子偷钱,你应该好好管教,别反过来诬陷老太太。”
梁子附和道:“对啊,聋老太太可是咱们院子的长辈,怎会干这种事!”
“你们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我就说是她倒卖的,不然哪来的钱?”
刘玉华冷哼:“我的钱,你管得着吗?”
秦淮茹急忙说道:“各位街坊,我妈这是急糊涂了,大家别跟她计较。”
看到原本围观的邻居突然站到刘玉华和聋老太太那边,秦淮茹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有时候不能做得太过分,那样等于切断了自己的后路。真要揪出孙大姐,自己之前卖给她的粮票也会被人查出来,这根本不划算,再也不能提了。
说着,她朝贾张氏使了个眼色。
贾张氏已经被邻居们愤怒的目光吓得够呛,可不会傻到跟整个院子结仇。就算儿子和易中海还活着,她也不会这么做。
“我……我只是猜测,我哪里认识什么倒卖粮票的人?”
张所长失望地摇摇头:“既然只是猜测,那就不足以指控老太太。目前只剩下贾梗偷钱这件事需要调查,希望大家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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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说:“我们一定配合,刚才不是已经说明了吗?棒梗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只是小孩子脾气倔强,我和婆婆打算明天强行带他去向老太太认错。”
张所长微微点头。
“既然你们态度积极,我会向少管所的同事说情的,他首次接受改造教育,尽量缩短关押时间,只要能起到教育作用就好,大概也就一个月。”
片警陈治国说道:“秦淮茹同志,请尽快帮贾梗同学准备好换洗衣物,今晚我们就把他送过去,一个月后,你会得到一个听话且懂事的贾梗。”
“什么?!怎……怎么这样?”
秦淮茹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望向贾张氏。
贾张氏同样一脸震惊。
婆媳俩瞬间明白过来,贾张氏嚎啕大哭:“张所长,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
张所长劝慰道:“贾大妈,正因为是个孩子,才更不能任由他走向歧途,少管所正是用来教育那些屡次犯错的孩子的,让这些可能成为社会隐患的孩子成长为国家的有用之才。”
秦淮茹紧紧抓住陈治国的手臂,“治国,看在雨水的份上,你替棒梗说几句好话吧,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陈治国道:“秦姐,那地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每周你都可以去看望他,里面也会正常上课,不会耽误他的学业。”
“不,不,自从他父亲去世后,棒梗从未离开过我,你们不能就这样将他带走!”
“秦姐,你和贾大妈亲口承认他偷窃钱财,数目不小,11块对农村一户家庭来说是整个月的收入,情况严重,必须接受改造教育,这是为他好。”
棒梗这时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断往后退缩。
贾张氏慌忙站到棒梗身前,“陈治国,你要抓人就抓我吧!”
陈治国叹了口气,“贾大妈,若是你故意妨碍公务,我真会动手的。”
贾张氏哑口无言,这才明白,并非一味胡搅蛮缠便能解决问题。
并非所有人都会纵容你的任性。
眼看陈治国即将带走棒梗,她无计可施,只能低头求情。
她跑到林祯面前说道:“林祯,我不该骂你。你跟张所长关系不错,替我们美言几句吧!”
林祯眉头紧锁,“你莫乱讲,我和张所长的关系与你和他的并无二致。他为人正直公允,绝不会偏袒徇私。”
秦淮茹早已外出寻找何雨水去了。
贾张氏心一横,说道:“林祯,我自己抽自己耳光,不该骂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说完,她伸手就要打自己,林祯反应敏捷,迅速抓住她的手腕。
“贾大妈,您别激动。刚才我是情绪上头,随口乱说。您是长辈,即便有误会,骂得再难听我也无话可说。若您真要动手,这不是打您的脸,而是打我的脸!”
林祯温和地一笑。
心里却暗骂:老妖婆,装可怜谁不会?
现在才来道歉?太迟了!
棒梗必须进少管所。
在张所长面前自扇耳光,这不是让我难堪吗?
我一个轧钢厂的工程师,怎能让你这老寡妇当着张所长的面扇自己耳光,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服软得及时,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所长说道:“贾大妈,你和林祯之间的琐事无需过分计较,这与棒梗偷窃一事并无直接关联。快去给他准备些换洗衣物吧。”
秦淮茹央求何雨水向陈治国说情。
何雨水面露难色:“秦姐,即便逼我离开陈治国,这事我也帮不上忙。棒梗偷窃的事,一个普通警察做不了主,张所长在的话,只能依法处理。”
秦淮茹心如刀割,失落地回屋。
聋老太太叹气说道:“淮茹啊,别怨我,钱还回来我就不再追究棒梗。让张所长来可是你婆婆的意思,她执意要按规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