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吕连所期待的，未来真的更好了。他领到专利书的第二天，顾振芳就找到了他。
顾振芳开门见山自我介绍道：“您好，您就是吕连老师吧，我是c城轻小型机械厂的顾振芳。这次来是专门和您沟通一下自动烤串炉专利的问题的。”
吕连昨天就接到李承德电话了，早就做好准备了：“您好，您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顾振芳给吕连递烟，打着哈哈说：“这…我们也是听专业人士介绍的。不知道您晚上可否赏脸，咱一起吃个便饭吧。”
吕连不为别的，他就想多为李承德争取点利益，随即答应了下来，并约在学校外的老白涮肉馆。
看吕连这么好说话，顾振芳开心坏了，马上给郭长民打去电话，探探郭长民口风，好应对今晚的谈判。
到嘴的鸭子飞了，郭长民还没听顾振芳说完，就开始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tNNd，他抢了咱的专利，还想找咱要专利费？”然后输出了一连串的国粹。
顾振芳把听筒往一旁一放，给自己点上根烟，静静的等着郭长民发泄，直到电话里声音渐小，顾振芳才重新拿起电话。
“老顾！老顾！你听着呢嘛？”郭长民在电话那头询问。
顾振芳左手弹了弹烟灰，不疾不徐得说道：“听着呢！刚刚信号不好，你说吧！”
郭长民敲打着办公室的电话，说到：“现在呢？能够听到吧。你今天晚上谈，尽量让他把专利给咱，如果按时间算，李承德可是比他早一天提交的，怎么算也该是咱的专利，你听明白了吗？”
顾振芳和郭长民可是相处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他并没有完全听信郭长民的一面之词，而是仔细研究比对了两份专利的细节。才看到图纸，顾振芳就知道这事不是威逼利诱就能解决的，虽然两份专利有95%相似，但恰恰这剩下的5%不同才是精华。
顾振芳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灭，这才回复道：“老郭，没用的，人家那专利我都看了，人家就是比咱写的好。再说了，谁让你画蛇添足，去改…”
顾振芳话还没说完，就被郭长民直接打断了，气得在电话那头跳脚。“你是厂长还是我是厂长？tmd，你就听我的！这就是咱厂的专利。”郭长民继续在电话里输出国粹。
顾振芳也不急，又把听筒放下了，一直到郭长民那边没了动静，他才重新拿起听筒说道：“厂长，我也不跟你磨叽。我是说万一哈，那万一我谈不下来，你愿意出多少钱专利使用费？”
郭长民哑着嗓子说：“最多一年5千！老顾啊，我这两天老上火了，你可得帮我解决啊！”
顾振芳抠着手指头上的灰尘，说道：“你不知道啊，那吕教授听我说来谈专利的事，脸拉得老长了，跟驴脸似的。我觉得5千块钱，可能够呛啊！”
郭长民肉疼的说：“一万！一万一年！而且必须是咱独家买断！谈下来了，我让你们第一车间专门来生产这新产品！对！还有奖金，给你3百，不，5百块！”
顾振芳嘿嘿一笑，马上答应下来：“这可是你说的，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哈哈哈”
顾振芳挂了电话，回招待所养精蓄锐，好应付晚上的谈判。
吕连也没闲着，特地给李承德bb机留言。李承德没敢再用单位的电话，而是专门跑去外面小卖铺，才敢回吕连的电话。
吕连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李承德当即说道：“吕老师，您见多识广，就按市场价要就行。但也别太高了，不然我们厂也没那么多钱，太高的话，他们没准就不用了。我信你，你肯定不会让我吃亏的！”
李承德的话像一股暖流，流到了吕连心中，相互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吕连红着眼眶说：“你放心！我肯定不让你吃亏！哈哈哈”
李承德也在电话这头跟着笑了起来，二人又商量了些细节，这才挂断电话。
晚上5点半，吕连准时来到老白涮肉馆，顾振芳等候多时了，起身迎接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振芳进入正题。
“吕老师，我们厂想生产这个自动烤串机，您看这个专利使用费打算要多少？”他没敢说他们厂也同一天提交了专利申请，毕竟这么巧的事，一般人肯定不会相信的。
吕连比划了三根手指，顾振芳惊喜的说：“三千？！”
“不，三万！”吕连摇头，他的专利都是学校管理的，他没怎么讲过价，想着一开始多要点，后面讲价空间大一些。
顾振芳为难的说：“啊…三万啊…能不能少一点？我们就是一个小城市的小厂，真的没那么多钱。”
吕连看顾振芳反应，知道自己要多了，想到李承德的交代，收起一根手指，说道：“那就两万！”
顾振芳见缩水幅度这么多，反而强硬了起来，摆手说道：“不行！还是太高了！我们工厂多少工人，多少家庭，全都等着吃饭呢！我也得考虑他们的生计，您就行行好吧，再便宜点！一口价5千吧！”
“五千？我的成果就这么廉价吗？”吕连被道德绑架，加上对方直接杀价到五千，让他想起学校里对他的打压，不由心生反感，站起身想要拂袖而去。
谈判像弹簧，你弱他就强。顾振芳赶忙上去拉住吕连，“吕老师！这…我们厂长就给了我五千预算，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您说个数吧，我去找我们厂长商量一下。”
吕连看顾振芳一把年纪，还要低声下气得求自己这个晚辈，于心不忍，便又坐回来。“一万！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只能找其他人了。”
“行，就一万！我今天替我们厂长做回主了！但您不能再找其他厂合作了，我们厂独家买断。”顾振芳当即答了下来，还要故作为难地说：“哎…我回去又要被厂长批评惨了。”
吕连觉得虽然有点要少了，但一万块也是笔大钱了，他举起酒杯，第一次主动碰上了顾振芳的杯子，说道：“行！一万就一万！合作愉快！”
第二天，郭长民派司机把吕连二人接到了c城签署合同，吕连这才看清这一万只是一年的使用费用，不由唏嘘，暗暗盘算着自己被学校占了多少便宜。
郭长民趁人不注意，拉住顾振芳，咬着牙说：“给你一万，你就都花了？！”
顾振芳翻了个白眼说：“这都谈判高手，人家一开始要三万呢！我费多大力气才把价格谈下来。”
郭长民以为吕连不好惹，怕他再临时加价，只能堆着笑脸，含泪把合同签了。
但郭长民怎么也想不到，他前脚刚把钱给了吕连，吕连后脚就偷着把钱给了李承德，这钱连机械厂的门都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