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春日的暖阳洒在幼儿园操场。
所有楼宇外墙全是彩绘涂鸦,就连玻璃窗上也贴着五彩的卡通贴纸。
午餐时间刚过,午睡之前,老师带着孩子在操场上散步,活动区还是挺大的。
顾果果最近都不比以前活泼,她本来就是天才小孩,心智跟别人小朋友不一样,也玩不到一块儿。
最近爸爸出事,她心情也变得有点糟糕,这会儿正坐在摇摇椅上发着呆呢。
就连手里的《星际逻辑大师》图画书,也不香了,她十分无聊地翻看着,思绪飘远。
忽然,阴影落在书页上,有人来了。
果果抬眸时,一只小手伸过来,“啪”地一下合上她的书!小男孩比她高出一个头,长得也挺壮,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弟。
三个小家伙气势汹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看就是过来找茬的。
“哟!还有心思看书呢?你已经不是富二代了吧?怎么还不转学啊?”领头的小霸王叫赵光光,家里做地产生意,仗着势大,常在幼儿园里呼风唤雨。
顾果果拿着书本起身,小眉头皱起,“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爸现在是个活死人啊!”赵光光拖长了尾音,突然捧腹大笑,“变成植物人了是吧?!我妈说顾氏集团迟早易主!你就等着当穷人吧!哈哈哈哈!”
果果拿着图画书的手指捏紧,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以及他后面那两个尖嘴猴腮,跟着起哄的男生。
“这样吧,以后认我们当哥,我让我爸罩着你!”
“顾果果,让你妈改嫁吧!再找个有钱人嫁了!你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孩子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顾果果拳头攥得很紧,小脸涨得通红,抬手就是一拳直接飞过去!
砸在了赵光光的鼻梁上!
“啊——” 随着一声惨叫,赵光光捂着鼻梁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鲜血一下从指缝里渗出来,疼得他整个人都麻了,“给我打!打!”疼得睁不开眼。
他的同伴一下围了上来——
“顾果果,你居然敢打人?找死!”
赵光光捂着鼻子咆哮,“还跟她废什么话?!给我打回去!打她!”
很快,一群小朋友一拥而上,朝着果果推的推,踹的踹,还有人扯果果的马尾!
有人把她的书本抢过,狠狠丢到地上!
在体力上面,顾果果明显不是一群人的对手,但她很愤怒,拼命撕着所有人,“不许说我爸妈!你们不许说我爸妈!!”
“你爸爸是植物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植物人就是活死人!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是的!顾果果是个没有爸爸的小孩!”
她咬紧牙,死死护着头,最终像困兽一样蜷缩着,心里恨极了!
她也试图反抗,却根本抵不过,只能拼了命地喊,“我爸爸会好的!!他一定会好的!!”
这一刻,她哪怕是天才小孩儿,也明显处于弱势,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都受了委屈。
“住手!”直到一声惊叫传来。
主班老师匆匆赶来,可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拉开这群围殴的小朋友。
而是注意到了满脸鼻血的赵光光,她心头一紧,快步冲上去,语气里满是心疼——
“光光,你怎么了?这是谁打的?”
此时的顾果果,已经被打得倒在了草坪里,小小的身影无助地蜷缩着,落在身上的拳头就像雨点一样。
赵光光捂住鼻梁指向果果,愤怒地道,“老师,是顾果果打的!我要告诉我爸妈!”
老师吓了一跳,扶着赵光光的肩膀,看向还缩在地上的果果,神色一变。
上前将大家扒拉开,“别打了!!”
果果蜷缩着,捂着脑袋的小手缓缓拿开,看向主班老师时,发现她的眼神并不善。
“顾果果!你怎么能动手打人?你知不知道,打人是不对的?!”
果果吃痛地坐起来,眼里雾气迷蒙,看到周围站着的同学和老师,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她极力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裙子脏了,发带被扯掉,脸上有淤青,胳膊上有几道被抓破了皮。
她想辩解,想大声喊出那些孩子说了什么话,可她看着老师的眼神——
那根本不是关心她的眼神。
而是带着审视、带着责怪,甚至隐隐有些……厌恶。
自从爸爸出事,新闻里出现一些负面报道,老师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你回答啊?!”老师没了耐心,再次质问,“你为什么要打同学?!”
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一群同学围殴她,没有看见她脸上的伤。
顾果果撑着身子站起,目光中透着倔强,“是他先说我爸爸的……”
“你爸爸是植物人,这是事实,我又不是造谣!”赵光光叫嚣着,“新闻媒体还这样写呢!你怎么不去打记者啊?!”
老师眉头一皱,挥手道:“顾果果!你别找借口!先动手就是不对!”
赵光光的爸爸,是园长的朋友!老师是清楚的。
“在我们幼儿园里,先动手的孩子就是有错,不管什么原因,这样,我把你妈妈喊过来吧!”老师说着,便要拿手机。
果果不想让妈妈操心,自己家里的情况她十分清楚,每个人都陷在悲伤里。
于是,她上前握住老师的手,妥协了,恳求着,“老师,我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惩罚我吧。”
老师其实也是吓唬她,根本不敢联系顾家人。
虽说太子爷已是植物人状态,但是……顾氏集团暂时还没有易主,顾氏的势力仍在。
“行,那你在那儿站着吧!”她伸手一指,“不许站阴凉处,得站太阳底下。”
然后对其他小朋友说,“都给我散了!”
她再次扶住赵光光的肩膀,弯身安慰道,“光光,老师带你去医务室。”想把事情平息了,也不希望惊动赵家人。
操场上,太阳里,只留下顾果果一个人站着,她身上有伤,心里也有伤。
但她并没有哭,只是漠然地站着,心里担心着妈妈,也牵挂着爸爸。
她还在想,下午回去被奶奶看到这伤怎么办?不能找奶奶,奶奶也正伤着心呢,不能让奶奶担心。
但是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咬了咬牙,垂在双侧的手指握成拳头,脑海里冒出一个人名——顾淮之。
对,找伯爷爷!
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顾果果知道他是谁,也看了些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