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再次醒来时,已是五天之后。
她虚弱地睁开眼,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好久都没有恍过神来。
悲伤并未完全散去,甚至在空气里弥漫得更浓了。
许愿缓缓转眸,看到窗帘半掩,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落在床边。
张嫂坐在沙发里打盹。
房间里的布置如此熟悉,这里是哥哥的别墅,是自己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她努力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只觉四肢乏力,刚一挪动,眼前便一阵发黑,差点跌下床去。
“小姐,慢点!”张嫂被惊醒,急急忙忙进来,一把扶住了她,轻声道,“您醒了?正虚弱着呢,别乱动。”
许愿坐在床头,嗓子干涩得厉害,唇瓣轻轻颤了颤:“我……睡了多久?”
记得自己明明在季家老宅啊。
张嫂眼眶泛红,沉声回答:“有五天了。”总算是醒了,唇角染上一抹笑意。
“五天……”
许愿怔在原地,脑子像被重锤击过,声音带着颤抖:“哥哥真的出事了,对吗?”
张嫂眼神闪了闪,不敢与其对视。
“从爆炸的废墟里找到他了吗?遗体有回国吗?”许愿忍痛认出这些话,喉咙哽咽着。
因为哥哥已死,这是事实,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张嫂叹息着摇头,声音低哑:“季先生是……出事了,实验室爆炸的消息是真的,可是那里鼠疫盛行,遗体不可能运回国的。”
听了这话,许愿的心口像被生生撕裂,泪水瞬间模糊了眼。
她每呼吸一下,都像是往肺里吞了尖刀子。
“爷爷……爷爷的身体怎么样?”许愿难过又担心。
张嫂强忍悲伤:“季老爷子悲伤过度,终究没撑住……几天前就走了,昨天刚出殡。”
“……”许愿泪如雨下,悲痛欲绝。
世界在这一刻寂静下来。
女孩僵直地坐在床上,泪水无声落下,她紧紧咬着唇,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张嫂轻轻拍着她肩膀,声音哽咽:“小姐,您要保重自己,现在季家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里,谁都没法顾上您啊……”
院子里传来的引擎声,打破了死寂。
许愿下意识地转头,她甚至还期盼着,是哥哥回来了。
张嫂连忙起身去查看,只见一辆低奢的兰博基尼驶了进来,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车门开启,走下来一对男女。
张嫂愣了愣,转身对许愿说:“是顾先生和太太来了。”然后连忙下楼。
顾司野已经三十多岁,他身材挺拔,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神态沉稳冷峻。
眉眼间带着岁月沉淀后的锋芒与克制,举手投足里又自带气场。
昔日的棱角仿佛被岁月打磨,却更显深不可测,他最近在生意场上混得可是风生水起。
林奕欢穿着一件米白色针织连衣裙,外搭同色系风衣,长发挽起,眉眼间温婉大方。
六年的时光过去,她的气质愈发沉静,从容优雅,举止间自然流露出雍容与安稳,极具公主风范儿。
奕欢的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顾司野关上车门绕过车身,搂过她肩膀,带着妻子往里迈开步伐。
两人的出现,让满院子的愁云,悄然被一种温柔的气息冲淡了些。
季宴礼出事,他们也没有料到,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六年后的他们,愈发有了夫妻间的默契,一个冷峻沉稳,一个温婉柔和,像是彼此的补全。
“顾叔叔,林阿姨。” 许愿虚弱地出现在楼梯转角,扶着栏杆询问:“没有见到遗体,哥哥是不是有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