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禅火山的熔岩湖在黎明前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浓稠的岩浆如同凝固的铁水,表面偶尔裂开缝隙,喷出的火星高达数十丈。
诸葛羽踏空立于火山口,断竿上的星髓令旗猎猎作响,旗面被地底岩浆映成暗红色,宛如浸染了远古战血。
“第三回合——九天圣地龙坤,对阵归禅坚忍禅师!”
他的声音如洪钟震耳,竟盖过了火山内部的轰鸣。
角木蛟昂首发出龙吟,龙身周围腾起三丈高的青色火焰,逆鳞缝隙中渗出的星髓之力如液态银汞,在龙坤背后凝聚成巨型龙首虚影,龙眸中跳动着两簇金色火苗。
坚忍禅师盘坐的金色禅台缓缓升起,台面上的九环佛印逐一亮起,每道佛印都刻着扭曲的梵文战咒,咒文深处隐约可见神魔相斗的虚影。
白雨趴在防护罩边缘,九条尾巴绷直如钢鞭,狐眸中倒映着擂台中央的对峙画面,尾巴尖儿却紧张地卷起角木蛟的龙爪:“青蛟大人的龙息把东边的云都烧红了!禅师的禅台怎么看都像个会发光的芝麻饼!”
角木蛟低吟一声,龙翼轻轻拍打,掀起的热浪让远处的灵枢灯剧烈摇晃。
苏清瑶站在白雨身旁,掌心托着直径三尺的灵枢水镜,镜中清晰映出龙坤的肌肉线条——他的衣襟已被星髓之力震碎,露出胸口狰狞的斩天印疤痕,此刻正泛着刺目的金光,与坚忍禅师袈裟下若隐若现的金刚纹身遥相呼应。
龙坤率先出手,双掌合拢推出,斩天印的金光化作百丈青龙,龙身缠绕着星髓电芒,龙口大张时露出锋利的龙齿,每颗牙齿都有一人多高。
坚忍禅师见状,禅杖重重顿地,九环佛印同时喷射出金色光柱,在身前凝聚成金刚杵虚影,杵身刻满降魔经文,顶端三棱刃闪烁着寒芒。
“吼——!”
青龙与金刚杵相撞的瞬间,空气被压缩成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周扩散时震碎了火山口的岩石。
白雨被气浪掀得向后飞出,幸亏角木蛟及时用龙尾卷住她的腰,将她护在龙翼之下。
远处的熔岩湖掀起百丈巨浪,熔岩如红色瀑布般逆流而上,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岩浆蘑菇云,又在高温下迅速蒸发成赤红雾气。
“这是……龙息与禅力的对撞!”苏清瑶的水镜泛起裂纹,“龙道兄的青龙虚影融合了角木蛟的星髓之力,而禅师的金刚杵则是归禅千年禅力的具现,两者势均力敌!”
坚忍禅师双手结印,禅台突然膨胀至百丈方圆,地面浮现出十八尊金刚法相,每尊法相都手持不同的降魔兵器:降魔杵、金刚铃、火焰刀……法相周身缠绕着黑色烟雾,烟雾中隐约传来恶鬼的哭号。
龙坤只觉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来,青龙虚影竟被压制得缩小三分,鳞片上的星髓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金刚不坏体,第二层——禅魔领域。”禅师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檀越的龙力虽强,可敢直面内心的魔障?”
龙坤尚未回应,眼前突然陷入黑暗。再睁眼时,他身处一片废墟之中,熟悉的北境村庄已被妖龙焚毁,断壁残垣间躺满百姓的尸体,每具尸体上都爬满逆星轨,宛如黑色藤蔓般吞噬着残留的生机。
他看见小栓趴在井边,手中还攥着半块护民符,瞳孔中倒映着妖龙的狰狞面孔。
“不!”龙坤怒吼,斩天印光芒大盛,“这是幻觉!”
角木蛟的龙吟从远处传来,龙音中带着清醒的力量。
龙坤猛地甩头,幻象如烟雾般消散,却见坚忍禅师的禅杖已至眼前,杖头佛印化作狰狞的魔口,正欲吞噬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角木蛟的龙尾横扫而至,龙鳞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将禅杖扫向一旁。
龙坤趁机欺身而上,断水剑出鞘三寸,剑尖寒芒映出禅师眼中的诧异——他没想到龙坤能这么快识破心魔幻象。
“斩天印·第三重——裂空!”
金色刀光撕裂空气,在禅台上斩出一道深达丈许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星髓之力,竟将禅台的金刚材质灼出缕缕青烟。
坚忍禅师闪退半步,袈裟下摆被刀气削去一角,露出小腿上的禅魔纹身——那是他早年降魔时留下的诅咒印记,此刻正随着战斗激烈跳动,宛如活物。
“好个斩天印,果然能斩破心魔。”禅师左手结印,禅台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魔渊,魔渊中伸出无数黑色触手,缠向龙坤的脚踝,“但贫僧的禅魔领域,远不止于此!”
龙坤只觉脚踝一紧,低头看见黑色触手上布满倒刺,每根刺都刻着“贪嗔痴”等梵文。他运转星髓之力,脚踝处爆发出强光,触手瞬间被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十八尊金刚法相重新凝聚,手中兵器组合成巨型囚笼,笼壁刻满封魔咒文,竟将龙坤与角木蛟困在中央。
白雨在观众席上急得直跳脚:“青蛟大人!用龙息烧了那笼子!”
角木蛟昂首龙吟,龙身突然膨胀至与囚笼等高,逆鳞全部竖起,如同一柄柄短剑。
它张开巨口,喷出夹杂着星髓碎片的龙息——那是比火山熔岩更炽热的高温,所过之处,金刚囚笼的咒文迅速碳化剥落。
龙坤抓住机会,斩天印化作连环刀光,每道刀光都带着北境呼啸的狂风,将三尊金刚法相劈成碎片。
“破!”
随着一声暴喝,囚笼应声崩解,十八尊法相化作金色光点,融入坚忍禅师的禅杖。
禅师的脸色第一次出现潮红,显然这招消耗了他大量真元,但眼中的战意却更盛:“龙檀越果然了得,贫僧便让你见识下归禅的至高禅力!”
坚忍禅师双手合十,禅杖爆发出万丈金光,杖头佛印竟与他的眉心紫府共鸣,在头顶凝聚出三丈高的金刚法相。
法相手持降魔杵,周身缠绕着龙形禅力,每片龙鳞都刻着《金刚经》经文。
“金刚伏龙诀!”
法相挥动降魔杵,砸向龙坤头顶。龙坤不敢怠慢,斩天印与角木蛟的龙首虚影融合,凝成青龙战矛,迎向降魔杵。
“当——!”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火山口的岩石纷纷脱落,龙坤单膝跪地,青龙战矛与降魔杵僵持不下,两者的能量余波在地面犁出无数深沟。白雨捂住耳朵,却仍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苏清瑶的水镜终于不堪重负,“砰”地碎裂成无数水珠,每颗水珠都映着战斗的残影。
龙坤抬头望向坚忍禅师,发现他的袈裟已被汗水浸透,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裂纹——那是禅力透支的征兆。
与此同时,角木蛟的龙息渐渐微弱,逆鳞中的星髓之力即将耗尽。
“唯有全力一战!”
龙坤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斩天印上,金光顿时暴涨十倍,青龙战矛竟将降魔杵缓缓推回。坚忍禅师见状,禅杖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竟是燃烧了自己的本命禅力。
“轰——!”
两股力量同时爆发,整个火山口剧烈震颤,玄武岩擂台应声崩解,龙坤与坚忍禅师坠入火山深处的熔岩湖。
白雨尖叫着扑到防护罩上,只见熔岩湖面沸腾翻滚,金红两色光芒在水下交织,宛如两条巨龙在地狱中缠斗。
时间仿佛静止,不知过了多久,熔岩湖面突然平静下来。
诸葛羽踏空而至,断竿挥出两道罡气,将浑身浴血的龙坤和坚忍禅师从熔岩中捞起。
龙坤的斩天印光芒暗淡,却多了一丝内敛的沉稳,宛如褪去铅华的璞玉;坚忍禅师的禅杖裂成两半,却露出内里的星髓佛心,佛心表面刻着“龙禅”二字,竟是此战中自动生成的道纹。
“好一场龙禅大战!”
诸葛羽大笑,断竿轻点两人眉心,注入星髓之力帮他们稳住伤势,“龙坤的斩天印斩破心魔,悟得‘斩念’之道;禅师的禅杖伏住龙性,修成‘容魔’之境,皆有所悟!”
龙坤挣扎着起身,向坚忍禅师抱剑一揖:“多谢禅师赐教,让在下明白武道不仅是斩妖除魔,更是直面内心的恐惧。”
坚忍禅师合十还礼,断杖轻轻点地,熔岩中竟冒出一株青色莲花,花瓣上同时有龙鳞与佛印的纹路:“檀越的龙力刚猛无俦,贫僧的禅力圆融通达,此战让贫僧明白,刚柔相济方能成就大道。”
夜幕降临时,白雨抱着龙坤的胳膊,尾巴卷着角木蛟的龙爪,狐眸中满是担忧:“龙哥哥,你的斩天印怎么变成灰色了?是不是受伤了?”
龙坤轻笑,摸了摸白雨的狐耳:“傻丫头,这是斩天印突破的征兆。
你看——”他抬手挥出一道金光,地面竟浮现出青龙与金刚相斗的虚影,“现在的斩天印,已经能融合禅力了。”
苏清瑶走来,递上一瓶灵枢水伤药:“龙道兄此战收获颇丰,斩天印若能与星髓之力完全融合,怕是能媲美圣地绝学了。”
坚忍禅师望着熔岩湖中的青色莲花,断杖轻轻拂过花瓣,莲花竟化作点点金光,飘向九天大陆各处:“此战之后,贫僧会在归禅寺后园种下‘龙禅莲’,让后世弟子皆知,武道之路,不止有刀光剑影,更有包容与成长。”
诸葛羽的断竿挑起最后一枚令旗,旗面无风自动,露出“总决赛”三个烫金大字:“三日后,龙坤对阵王玉清!浩然剑意与星髓龙力的对决,诸位可要好生准备!”
白雨兴奋得蹦起来,尾巴扫过角木蛟的龙角:“青蛟大人,咱们给龙哥哥做个必胜的护心符吧!用你的逆鳞和我的狐毛!”
角木蛟低鸣一声,龙眸中倒映着星空下的火山,逆鳞轻轻颤动,竟落下一片泛着金光的鳞片。
龙坤接过鳞片,感受着其中澎湃的星髓之力,心中战意再次燃起——三日后的总决赛,他将以全新的姿态,迎接那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