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的脚步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回响,林渊紧随其后,陈言则走在最后,步伐轻得像是踩在虚空中。三人穿过昏暗的通道,尽头是一扇半掩的气密门,门外是归墟深处的时间裂隙区。
“你确定这条路还能用?”林渊低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搭在腰间的变量控制器上。
“它从未真正关闭。”陈言的声音平静,“只是被隐藏了。”
王程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时间粒子密度在升高,皮肤表面泛起细微的刺痛感。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他们正靠近某种高浓度时间能量的源头。
“失落纪元入口不是地图上的坐标,而是一个状态。”陈言继续道,“只有当现实与记忆产生共鸣时,它才会显现。”
“所以你带我们来,是想让我们‘共鸣’?”王程语气冷淡。
“你可以这么理解。”陈言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王程的脸,“毕竟,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王程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没再追问,而是抬手示意林渊继续前进。
三人跨出气密门,外界的景象瞬间变化。
原本残破的钢铁废墟被一片扭曲的光幕吞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悬浮在虚空中的环形平台,周围漂浮着破碎的时间碎片,每一枚都像镜子般映照出不同年代的世界片段。有的映出远古文明的辉煌宫殿,有的则是末世前夜的城市剪影。
“这就是……入口?”林渊喃喃道。
“还没到。”陈言指向远处的一道裂缝,“穿过那条时间乱流,才能抵达真正的核心区域。”
王程眯起眼睛,那道裂缝像是被撕裂的天空,内部不断涌动着黑色与金色交织的波纹,仿佛有无数个世界在其中坍缩又重组。
他们刚迈步向前,空气中便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声。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时间波动席卷而来,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荡。王程猛地拉住林渊的手臂,将她拽回几步,险些撞上一块飞速旋转的时间碎片。
“来了。”他低声道。
时间乱流毫无预兆地爆发,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击着他们的身体和意识。王程闭上眼,调动变量意识感知时间流动的轨迹。他的意识仿佛化作一根无形的线,穿梭在混乱的时间节点之间,试图找到一条稳定的路径。
“别松手!”他对林渊喊道,同时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林渊咬紧牙关,启动变量控制器,一道蓝色护盾包裹住两人。然而护盾仅维持了几秒,便被一股逆向时间流击碎。
“这不是普通的乱流。”林渊喘息着,“它是被人为操控的!”
王程心头一沉,果然,在时间乱流的深处,隐约浮现出几个模糊的身影。那些身影穿着黑袍,手中握着刻满符文的权杖,每挥动一次,便激起一圈圈逆向崩塌的涟漪。
“循环者。”陈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他们在守卫入口?”林渊皱眉。
“更像是测试。”陈言缓缓说道,“如果你是变量,就必须通过这道门槛。”
王程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踏,变量意识全面展开。他捕捉到乱流中微弱的稳定点,拉着林渊迅速跃向其中一个。
两人跌入一个短暂凝固的时间节点,四周的混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快走!”王程推了林渊一把,自己紧随其后。
他们接连跳跃,在时间乱流中穿行,每一次落地都伴随着剧烈的反震,几乎让意识崩溃。但他们不敢停下,因为一旦被困在某个断裂的时间节点里,就再也无法脱身。
终于,在最后一跳中,他们冲出了乱流区域,落在一片灰白色的荒地上。
身后的时间乱流渐渐平息,仿佛从未存在过。
“呼……”林渊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王程缓缓站起身,回头看向陈言。
“你为什么不跟上来?”
陈言仍站在原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因为我已经通过了。”
话音未落,他转身消失在乱流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程盯着那片空荡荡的空间,眼神复杂。
“你觉得他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林渊低声问。
“我不知道。”王程摇头,“但我有种感觉……他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林渊沉默片刻,忽然指着前方:“看那边。”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座巨大的石门矗立在荒野尽头。门上雕刻着复杂的玛雅图腾,中央是一只睁开的眼睛,象征着时间的凝视。
“失落纪元入口。”王程喃喃道。
他们缓步前行,越靠近石门,周围的空气就越发沉重,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他们身上。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门前台阶的那一刻,石门突然亮起幽蓝的光芒。
一道声音从门内传出,低沉、古老、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变量,你为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