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是个行动派,正好她也有几天没进宫了,理由都是现成的:感谢母妃赏赐的玉如意。
进宫之后,她先去见了母妃,又问了一遍玉成是如何获得加封的,母妃说不知,李漓就明白了,不是母妃不愿帮忙问,而是有些话她自己也不好多问。
玉成是皇后的嫡女,母妃若是关心得多了,未免显得有些不太妥当。
但若是自己去问的话,那就没有这么多禁忌了,姐妹之间有所竞争,父皇的态度也是宽容的。
所以在跟母妃说了一会话之后,李漓就去静安殿求见父皇了。
……
皇帝李炤正在召见一位朝廷重臣,中书侍郎赵埙。
赵埙出身泗州赵氏,是赵氏怀德堂的主理人,不过他身为朝廷重臣,没有闲暇主理怀德堂,已经交由自己的二弟去主理。
赵氏一共有八个堂号,分别是文庆堂、怀德堂、仁爱堂、聚庆堂、玉麟堂……其中以文庆和怀德两个堂号名声最响,也是主理整个泗州赵氏的堂号。
赵埙是中书侍郎,为中书省的副长官,中书省下设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令,中书侍郎则是审核文书并择优选为诏书底稿的官员,同时协助中书令负责朝廷政务决策,属宰相机构重要职位,也可以说是副宰相。
今日因为不用上朝,他正要在床上多躺一阵,不想陛下突然召见,他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换了服饰就匆匆赶到了皇宫。
“臣赵埙,拜见陛下。”因为不是上朝,所以他只是行了一个常礼,不需下跪,只略略弯腰即可。
“爱卿免礼。”李炤呵呵一笑。
“谢陛下。”赵埙站直身子,心中开始揣测,陛下这时把他找来,究竟有何事?
“赵卿,今日我收到金水县送来的一封奏表。”李炤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御案上的一封公文。
“金水县?”赵埙马上反应过来,“可是金水姜氏又出了什么事?”
前两日金水姜氏所发生的事情,真的把他给吓到了,堂堂屹立千年而不倒的金水姜氏,就因为族里出了一个逆伦之人而轰然倒塌,如今虽说由二房顶替大房,继续执掌金水姜氏,但金水姜氏,已经不是原先的金水姜氏了。
如今族兵都在朝廷掌控之中,执掌姜氏的大房,也换成了听话之人,可以说,如今的姜氏,已经成了朝廷的姜氏,再也不是那个独立于朝廷之外的世家门阀了。
这事可是引得其它三大高门忌惮无比,他们不知真相,以为姜氏真的是因为出了一个逆伦之人,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都在暗暗警醒,族里可不要出了这样的逆伦之人。
“虽是金水县送来,却与姜氏无关。”李炤淡淡一笑,“此事,倒是与你们赵氏的文庆堂有些关系。”
“文庆堂?”赵埙眉头一皱,虽说他怀德堂与文庆堂互争族长之位,但说到底那只是对内,对外一向是齐心的。
“不错。”李炤面无表情,“赵卿,你是怀德堂的主理,可知文庆堂谋划之事?”
“文庆堂的谋划?”赵埙摇了摇头,“不知是什么谋划,求陛下明示。”这“谋划”两个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让他心里有些发抖,别是文庆堂那边做了什么事惹怒了陛下吧。
“我问你,金水姜氏有个守了两百年的秘密,你可清楚?”李炤问道。
“金水姜氏的秘密?臣从未听过。”赵埙摇了摇头,心中更是砰砰跳个不停,他好像隐约是听过一点,当时似乎是文庆堂找他过去商谈,但他正好有公务在身,所以婉拒了。
“赵卿不曾听闻吗?”李炤笑了笑,也不知有没有信他的话,“那朕来告诉你吧,金水姜氏一直有个秘密,就是二百年来,收藏有一个巨大的宝藏,那宝藏里有什么,朕没看过,就不多说了,只知是一些惊世骇俗之物,而你赵氏文庆堂得知此秘密后,就在暗中谋划起来,先是使人绑了姜氏大房的嫡长子,杀害之后由自己的族人假冒姜氏嫡长子,足足潜伏了十年之久……”
还没说完,赵埙的双腿就抖了起来,额头上冷汗不断。这事要是真的,那他赵氏绝对会受到姜氏的疯狂报复,更遑论此事传出去,那他赵氏马上就会被天下其它门阀世家给孤立,从此声名尽毁,流毒于天下。
“此事你不知么?”李炤说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埙。
赵埙一下子就跪了下来:“陛下,臣不是推脱,确实不知文庆堂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残害华族,罪不容赦。”
“爱卿请起。”李炤又笑呵呵了起来,“此事是文庆堂所为,你既不知,那不知者无罪。”
“谢、谢陛下!”赵埙真的快被吓尿了,文庆堂的所作所为,不说朝廷有什么反应,光是金水姜氏的疯狂报复,恐怕就能让赵氏损失惨重,甚至是两败俱伤。
杀了人家嫡系两位公子,又致使姜氏不得不投靠朝廷,姜氏若是知晓这些事,与赵氏定然是不死不休。
“赵卿,金水县奏表还说了,锁拿的这位赵氏子弟,是文庆堂的无字辈,叫赵无极,他不单是幕后指使者,还杀了自己的亲兄长赵无畏……”李炤是完全不怕拱火,笑呵呵地把公文里的内容一丝一毫得揭露出去。
“什么!他、他竟然能做出如此有逆人伦之事?”赵埙被吓到了,金水姜氏就是因为出了这么一个“逆伦”之人一朝崩塌,赵氏可不想步了这个后尘。
“说起来,朕初听闻的时候,也是骇了一跳,不过金水县言之凿凿,且有证供,能证明是这赵无极亲自所招。”李炤呵呵一笑。
“陛下,这畜生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将他交由我赵氏处置,定然给朝廷、给金水姜氏一个交代。”赵埙现在都想掐死文庆堂的那些人,你做事也就罢了,偏偏一点也不谨慎,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连陛下也知道了,看你们如何交代,死了千万别来连累了我们怀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