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盛夏的阳光透过顾氏集团38层的落地窗，在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面投下锋利的光影。冥震岳领着全家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王依姿攥着丝帕的手微微发抖，冥芊芊红肿着眼眶低头盯着高跟鞋尖，唯有冥绝宇依旧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秘书推开雕花木门时，冷气裹着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顾景深戴着黑曜石面具斜倚在真皮转椅上，修长手指把玩着钢笔，黑色高定西装衬得身形愈发矜贵冷冽。“顾总。”冥震岳率先开口，喉结紧张地滚动，“昨日是我管教无方，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管教无方？”顾景深轻笑一声，钢笔精准钉入办公桌，笔尖穿透檀木发出闷响，“冥总，投毒在商界可是能让公司彻底消失的罪名。”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办公室气压骤降，空调出风口的冷气仿佛都结了冰。
王依姿突然上前半步，珠光宝气的手链晃得人眼花：“顾总，芊芊年纪小不懂事，您要什么补偿我们都……”
“补偿？”顾景深的声音突然一顿，识海传来冥渊带着笑意的传音，尾音还带着昨夜没消的恼意。他指尖轻点扶手，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人群中抱臂冷笑的冥渊，缓缓开口：“我可以原谅。”
这句话让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冥震岳刚要开口道谢，却被顾景深接下来的话钉在原地：“但是——”他起身逼近，阴影笼罩住众人，“我要你把冥渊送我。”
空气凝滞得近乎凝固，中央空调的嗡鸣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冥震岳喉结剧烈滚动两下，竟连客套的推脱都没有，直接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既然顾总开口，犬子能跟着您是他的福气。”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刺入冥渊心口。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疤，却连痛觉都变得迟钝。昨夜那场闹剧里父亲暴跳如雷的模样、此刻毫不犹豫将他推出去的嘴脸，在脑海中重叠成可笑的讽刺画。
“好、好得很。”冥渊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锋利。猩红瞳孔里最后一丝温度消散殆尽，化作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甩开顾景深的手，黑色风衣在转身时扬起嚣张的弧度，擦肩而过时，对着冥震岳轻声道：“从今天起，我和冥家——再无瓜葛。”
办公室的隔音玻璃将电梯间的动静隔绝在外，确认冥家人彻底离开后，冥渊慢条斯理地扯松领带，长腿一跨便坐上顾景深的真皮总裁椅。猩红的瞳孔映着落地窗外翻滚的云层，刚才眼底破碎的悲怆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掌控全局的冷冽。
顾景深倚在门框轻笑，黑曜石面具下的目光扫过冥渊随意搭在扶手上的修长手指：“这么快就开始鸠占鹊巢？”
“你的不就是我的？”冥渊指尖划过桌面，钢笔被他转得划出银亮的弧线，“从今天起，你听我的。”他突然倾身向前，酒红色领带垂落在键盘上，“去把‘冥渊受我恩宠’的假消息放出去。”
顾景深挑眉，喉间溢出低笑：“吃醋了？”他抬手扣住对方手腕，将人拽进怀里，“冥绝宇的小动作，你想借舆论反将一军？”
“借刀杀人多无趣。”冥渊勾起唇角，眼尾的弧度危险又迷人，“我要他亲手送上来，再看着他自食恶果。”他伸手摘下顾景深的面具，指腹擦过对方眼角的纹路，“配合我演场好戏，嗯？”
窗外惊雷炸响，顾景深望着那双盛满算计的红瞳，突然觉得这场游戏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他反手按住冥渊后颈，声音低沉而蛊惑：“我的好主人——尽管吩咐。”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将写字楼的霓虹灯光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冥渊倚着真皮椅背，修长手指在手机通讯录上滑动，率先按下帝洛川的号码。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压抑的质问：“听说你被冥家送给顾景深了？”
“这么大火气？”冥渊轻笑一声，指尖绕着电话线把玩，“吃醋前先听我说——”他瞥了眼正歪在沙发上偷听的顾景深，故意压低声音，“这是我的计划。放出我被‘恩宠’的假消息，就是要引冥绝宇上钩。”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帝洛川的声音裹着电流传来：“需要帮忙？”
“按兵不动就是最大的帮忙。”冥渊挂断电话，几乎同时拨出林泽轩的号码。果然，刚“喂”了一声，就被对方截断：“冥渊，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冥渊双腿交叠，皮鞋尖轻点地面，“解释我怎么利用顾景深当诱饵，等冥绝宇露出破绽再一网打尽？”他听着听筒里传来的闷笑，挑眉补充，“还是解释我怎么在你和顾景深之间游刃有余？”
“少贫嘴。”林泽轩哼了声，语气却软下来，“自己小心。”
挂断两通电话，冥渊将手机甩在桌面。顾景深凑过来：“左拥右抱的感觉如何？”
“比不上某人看戏看得开心。”冥渊伸手捏住他下巴，“现在——该你出场了。记得把‘恩宠’的戏码演得逼真点。”
顾景深突然扣住冥渊的手腕：“遵命，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