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单元的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红蓝色的光晕在许平升苍白的脸上交替掠过。他刚撑着墙壁站起，膝盖便猛地一软 —— 格式化程序的反噬还没消退，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细针在骨髓里扎刺。谢雨辰连忙扶住他的胳膊，婴儿在襁褓里不安地扭动，小脸蛋蹭得许平升手腕发痒。
“出口在那边！” 胖子一瘸一拐地指着墙角的应急通道，后背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白，“刚才看地图，这玩意儿直通地面通风井！”
三人刚冲进通道，身后便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混凝土碎块砸在通道顶部，粉尘瞬间弥漫，谢雨辰下意识将婴儿按在怀里，用后背挡住落石。许平升一把扛起胖子，踉跄着往前冲，金属管道在头顶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快！再快点！”
通风井的铁盖被许平升用肩膀撞开时，一股混杂着腐臭与霉味的风扑面而来。谢雨辰扶着井壁爬出来，脚刚落地就差点吐出来 —— 地面早已是一片废墟，倾颓的高楼像巨人的骸骨，街道上布满扭曲的汽车残骸，暗红色的污渍在灰白的水泥地上凝结成硬壳。
“这…… 这是哪儿啊？” 胖子瘫坐在路边，从口袋里摸出半块皱巴巴的压缩饼干，却怎么也掰不开。
许平升靠在井壁上喘气，目光扫过远处的路牌 ——“建国西路 128 号”。他记得这地方，离基地三公里外有个连锁超市，末日爆发前他和胖子来这儿抢过矿泉水。“去超市找物资，”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丝，“食物、水、药品，还有婴儿要的奶粉。”
谢雨辰抱着婴儿蹲下身，用破外套擦了擦他皲裂的嘴唇：“宝宝乖，很快就有吃的了。” 话音刚落，婴儿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咿呀声，小手指着街角的阴影处。
三人瞬间噤声。许平升缓缓抄起地上的钢管，胖子也摸出了消防斧 —— 那是从通道里捡的，木柄已经开裂。阴影里先是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接着钻出三只行尸：腐烂的皮肤挂在骨头上，眼球浑浊地凸出来，其中一只的肠子拖在地上，在水泥地上拉出黏腻的痕迹。
“普通行尸，打头。” 许平升压低声音，钢管在掌心转了个圈。
他率先冲上去，钢管带着风声砸在最前面那只行尸的天灵盖上。“噗” 的一声闷响，黑红色的脑浆溅了他一脸，行尸晃了晃，轰然倒地。胖子紧接着劈向左边的行尸，斧头卡在颅骨里拔不出来，那行尸却不管不顾地扑过来，腐烂的手指差点抓到他的脸。
“操！” 胖子抬脚踹开行尸的胸口，借力拔出斧头，又狠狠劈了下去。
谢雨辰抱着婴儿缩在车后，心脏狂跳。她看见右边那只行尸绕了过来，连忙抓起地上的撬棍，瞄准它的太阳穴砸过去。撬棍滑了一下，只打中颧骨，行尸发出嗬嗬的怪响，转身扑向她。
就在这时，许平升的钢管横空飞来，精准砸中那行尸的颈椎。“咔嚓” 一声脆响，行尸的脑袋歪向一边，瘫在地上不动了。
“别硬拼，找弱点。” 许平升走过来，捡起钢管，指腹蹭过上面的血污，“行尸的关节和头最脆。”
谢雨辰点点头，手还在发抖。她低头看了看婴儿，小家伙竟然没哭，只是睁着大眼睛盯着她，睫毛上沾了点灰尘。
三人不敢久留，沿着墙根快速移动。街道上的行尸越来越多，大多扎堆在废弃的店铺门口，喉咙里发出不间断的低吼。路过一家药店时，许平升突然停住脚步：“进去找抗生素，胖子的伤口要感染了。”
药店的玻璃门早就碎了，里面一片狼藉。货架倒了大半，药盒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腐臭混合的气味。谢雨辰抱着婴儿守在门口，耳朵贴在门框上听外面的动静，许平和胖子则在货架间翻找。
“找到了！头孢！” 胖子举着药盒大喊，刚要转身，突然瞥见货架后面的阴影里有双眼睛。
那是一只变异行尸，比普通行尸高半个头，肌肉贲张得撑破了腐烂的衣服，指甲像黑铁一样锋利。它猛地扑过来，胖子来不及躲闪，后背重重撞在货架上，伤口裂开，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胖子！” 许平升抄起钢管砸过去，却被变异行尸一把抓住。钢管在它手里发出刺耳的变形声，许平升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差点被拽过去。
谢雨辰急得团团转，突然看见柜台上的酒精瓶。她抓起瓶子狠狠砸向变异行尸的头，玻璃碎片四溅，酒精洒了它一身。许平升趁机抽出打火机 —— 那是从主控单元带出来的，点燃了掉在地上的纸巾。
火焰瞬间窜起，变异行尸发出凄厉的嘶吼，松开钢管在地上打滚。许平升趁机冲上去，钢管从它的眼眶捅进去，直穿大脑。
“你怎么样？” 谢雨辰扶住胖子，看见他后背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得赶紧处理！”
三人躲进药店的储藏室，许平升用军刀割开胖子的衣服，伤口已经红肿流脓，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谢雨辰颤抖着打开头孢，倒出两粒塞进胖子嘴里，又用仅剩的半瓶矿泉水给他送服。
“妈的，疼死老子了。” 胖子龇牙咧嘴，“这破药管用吗？”
“总比烂死强。” 许平升靠在门上，突然皱起眉头，“你们听。”
储藏室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啜泣声。三人对视一眼，许平升握紧钢管，缓缓拉开一条门缝。
外面站着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缩在货架后面发抖。七八只行尸在药店门口游荡，时不时撞一下玻璃碎片。
“救…… 救救我们……” 女人的声音细若蚊蚋。
胖子刚要说话，被谢雨辰按住了。她指了指怀里的婴儿，又指了指外面的行尸 —— 救他们，就意味着要暴露位置，婴儿的哭声随时可能引来更多行尸。
许平升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胖子，你守着物资，我和雨辰引开行尸。”
“不行！你身体还没好！” 谢雨辰反对。
“没时间了。” 许平升摸出打火机，点燃一张报纸，“我把它们引到西边的巷子，你们趁机带她们走，超市门口汇合。”
他猛地拉开门，将燃烧的报纸扔向行尸群。火焰吓得行尸们四处乱窜，许平升趁机大喊：“来啊！老子在这儿！” 然后转身冲向西边的巷子。
谢雨辰立刻拉起女人：“快跟我走！”
四人刚跑出药店，婴儿突然 “哇” 地哭了起来。巷子里的行尸听见声音，纷纷掉头追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两只速度更快的影尸 —— 它们体型瘦长，动作像猴子一样灵活，转眼就离他们只有十米远。
“快跑！” 谢雨辰拽着女人往前冲，胖子在后面断后，斧头时不时劈向追上来的行尸。
超市就在前面，玻璃门碎了一地，里面漆黑一片。谢雨辰率先冲进去，回头却看见那只影尸扑向了小女孩。她想都没想，抓起购物车砸过去，影尸被撞得一个趔趄，小女孩趁机躲到女人身后。
“快进仓库！” 胖子大喊着推开仓库门。
四人冲进仓库，许平升也紧随其后，钢管上沾满了血污。他反手锁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暂时安全了。”
仓库里堆满了货架，上面还剩些罐头和矿泉水。谢雨辰连忙找了罐奶粉，用矿泉水冲开，喂给哭闹的婴儿。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声说：“妈妈，我饿。”
女人抱着女儿哭了起来：“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谢谢你们……”
胖子扔过去一包饼干，没好气道：“吃吧，省着点。”
许平升坐在地上，检查着钢管上的裂痕。刚才和影尸搏斗时，钢管被它的指甲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再用几次恐怕就要断了。他看向女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本来在避难所，” 女人抹着眼泪，“昨天避难所被尸潮冲垮了，我和女儿逃出来，一路躲到这儿。”
谢雨辰的心沉了下去 —— 尸潮意味着有大量行尸在移动，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处。
突然，仓库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行尸的低吼。胖子瞬间站起来：“操！它们怎么找到的？”
“是婴儿的哭声。” 许平升脸色凝重，“影尸的听觉太灵了。”
撞击声越来越响，木门上的螺丝开始松动。许平升扫视仓库，目光落在角落的通风口上：“从那儿走，通往后巷。”
胖子立刻抱起货架砸向通风口，铁皮发出刺耳的声响。通风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爬过去。“女人和孩子先过，” 许平升说，“我断后。”
女人抱着女儿爬过去后，谢雨辰也抱着婴儿钻了进去。胖子紧随其后，刚爬到一半，仓库门突然被撞开，十几只行尸涌了进来，其中一只影尸直奔通风口。
许平升一把抓住影尸的胳膊，钢管狠狠砸在它的头上。影尸惨叫着挣扎，指甲划伤了他的胳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快走！” 他推着胖子的脚，自己却被另一只行尸抓住了衣角。
“许哥！” 胖子回头大喊。
“别管我！” 许平升猛地扯断衣角，转身冲向行尸群，“我从后门绕过去！”
谢雨辰在通风口另一端焦急地等待，怀里的婴儿不知何时睡着了。胖子蹲在地上喘气，伤口的疼痛让他直冒冷汗。女人抱着女儿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
过了足足十分钟，许平升才出现在后巷口，浑身是血，钢管已经断成了两截。“走……” 他踉跄着走过来，没等站稳就倒了下去。
第 273 章 雨夜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