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课，宁为霜迫不及待要跟苏秋把座位换回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宁为霜座位是最后一排靠窗，没那么容易吸引讲台上的目光。
毕竟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苏秋这个座位太招摇了，只要宁为霜一抬头，就能猝不及防跟正在讲课的老师对视上。
然后对方就会以一种非常……慈爱的目光看向她。
宁为霜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一班基础课也是竞赛水平，宁为霜不是完全听不懂，就是基础太差，很多知识点压根衔接不上。
苏秋课上好几次不经意往林鹿时那边瞟，实际每次都能被对方抓包。
虽然并没看出林鹿时听课笔记跟自己记的有什么区别，但苏秋就是觉得，对方写下的每个字都非常高深莫测。
于是，宁为霜一催促，苏秋用就拜托的眼神看着她。
“马上，我还差几个字。”
宁为霜无奈地撇撇嘴，只好先转回身。
她随意扫了一眼身旁的言梓珩，对方正专注地整理书本，压根没有和她搭话的意思。
百无聊赖间，她向后转身的幅度稍大了些，一只脚不自觉地伸到过道上。
侧着脸，她注意到右前方女生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沾了灰。
万春禾把校服整理好，穿在身上，笑着跟宁为霜说了声“谢谢”。
“艺考的文化课，应该会简单一些吧？”
万春禾主动挑起话题。
其实宁为霜也没怎么了解过，来临川之后都是听宁维森的安排。
至于艺考，两年之后的事情，不着急考虑。
万春禾主动搭话，宁为霜自然不会让对方冷场。
“就是分数没那么高而已。”
万春禾点点头，脸上带着友善的笑。
“我叫万春禾，课下可以找我聊天。”
“好。”
宁为霜脆生生地回答。
她跟万春禾聊天的空当，言梓珩被人叫去了门口。
二班下午有体育课，沈雅颂是来要器材室钥匙的。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林鹿时旁边的苏秋，“你换同桌了？”
言梓珩脸上没什么表情，解释道，“苏秋说想观摩林鹿时听课的状态。”
沈雅颂听了，“噗嗤”笑出声音来。
“是吗？”
她一开口，声音娇柔又清甜，“放学等我，我倒是想问问，观摩出来什么了。”
言梓珩无奈地摇头，“你还没死心？”
沈雅颂白了他一眼，“什么死心，我正起劲儿。”
说着，她指了指苏秋座位上的宁为霜。
“那女生是谁，怎么没见过。”
言梓珩“哦”了一声，回答道，“那个美术生。”
沈雅颂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林鹿时乡下来的妹妹。”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宁为霜，眼神里透着一丝审视，“听说她对你有那个意思？”
言梓珩一听，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你身边那些人，就会乱说。”
沈雅颂却不以为然地笑笑，“你要是真喜欢，就收了。”
她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眼中笑意更浓，“真能把你拿下，她这辈子就稳了。”
言梓珩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还是琢磨，怎么把林鹿时拿下吧。”
午饭时间，宁为霜一改往日黏着林鹿时的模样，拉着万春禾有说有笑地往食堂走。
林鹿时在人群中找了她好一会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开口道：
“等会儿去校外书店买教辅资料？”
宁为霜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万春禾，才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去书店的路上，宁为霜率先打破沉默：
“你早上去看宁雨织，她怎么样？”
宁为霜歪头看他，语气里掺着半真半假的关切。
林鹿时回答，“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宁为霜轻轻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对自己够狠。”
林鹿时看着她略显冷漠的侧脸，顿了顿，认真说道：
“虽然现在上基础课，但老师会以竞赛思维去讲。”
林鹿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听上去非常认真。
“艺考文化课的强度不会这么高，以后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会不会太麻烦你。”
话音虽带着笑意，可眼神却依旧冷冰冰的，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鹿时没懂，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不会。”
林鹿时仍旧维持着温和的态度，“而且正好也能回顾夯实一下基础。”
绿灯亮起，林鹿时率先开口，“走吧。”
宁为霜的眼神突然一凝，直直地看向马路对面。
林鹿时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怎么了？”
宁为霜迟疑了一瞬，点点头：
“好像看到个朋友。”
林鹿时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哪个朋友？”
宁为霜犹豫了一下，没回答。
“我过去打个招呼，然后去书店找你。”
林鹿时敏锐地捕捉到宁为霜眼中一闪而过的抗拒，却故意往前凑了一步。
“一起过去吧，正好介绍我认识。”
宁为霜压下心头不耐烦的情绪，别过头避开林鹿时的目光。
“他知道我追你的事。”
她脸色微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有些生硬：
“还是别让人误会。”
林鹿时没懂宁为霜话里的误会指什么。
被误会两人已经在一起？
反正是早晚的事。
林鹿时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那我在书店等你。”
宁为霜点头。
对方的身形，看着像陈亿。
她手机还在言梓珩手里，没办法提前确认。
宁为霜走到电玩体验馆前，喊了一声“陈亿”。
对方没什么反应。
她走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陈老师？”
陈柏万转过身，宁为霜这才看清他的脸，和记忆里的陈亿有七分相似，却又透着陌生。
陈柏万眼中满是疑惑：“你认识我？”
宁为霜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应该还不认识自己，连忙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
“我是一班的学生，听说您来学校，就想着打个招呼。”
陈柏万恍然大悟。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幽默道，“我今天刚报到，没想到消息就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