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错人？宋厌，你到底来干什么？”
宋厌的脚步硬生生停下。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个阴暗、偏执、戴着黑框眼镜的私生饭，和眼前这个美的惨绝人寰的美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江时茶，”他声音低沉，“那些照片是你拍的？”
他不敢看江时茶的脸，尤其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他害怕自己的“道心”不稳。
宋厌在心底默念：我喜欢冷清心，我喜欢冷清心，我喜欢冷清心......
江时茶倚在门框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什么照片？”
宋厌强迫自己抬起头，却在看到江时茶锁骨上滑落的水珠时呼吸一滞。
他狼狈地别过脸，声音却比想象中更加沙哑：“会所里...你和言馨儿偷拍的照片。”
江时茶轻笑一声，手指卷着湿漉漉的发尾。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干脆承认好了，对，就是我拍的。”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是你的私生，我见不得冷清心和你那么亲密的样子，你不应该心知肚明吗？”
扑通——
扑通——
宋厌的心在狂跳，他死死盯着走廊的壁灯，不敢再看江时茶一眼。
灯光在他眼前晕开一片光晕，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其实他是知道答案的。
私生无非想要的就是偶像的爱。
江时茶看着他一脸羞涩的模样，突然觉得没意思。
“我想要你你清楚，如果你是让我来道歉的，我是不可能道的。好了，我要睡觉了，别烦我。”
门“砰”的一声关上，宋厌闻着空气中还没消散的淡淡玫瑰味，久久没回过神。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宋厌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冷清心打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生出退缩的想法。
最终，他按下接听键时，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喂？”
“宋厌哥，”冷清心的声音带着鼻音，“你能不能来陪陪我？我好害怕......”
楼道里的感应灯突然熄灭，宋厌陷入黑暗，眼前却浮现出江时茶裹着浴袍的模样，水珠顺着她颈侧滑落的轨迹清晰可见。
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现在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明明刚刚他才从她那里出来，那个时候冷清心还抱怨他。现在又觉得害怕，让自己去陪她。
宋厌突然感到烦躁。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噎，宋厌握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宋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冷清心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刚才是我情绪不对，你现在可以再来找我吗？”
“我没有。”宋厌打断她，“明天我让人帮你处理这些事，你别上网。”
挂断电话后，宋厌靠在江时茶的房门前，走廊里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他摸出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却怎么也点不燃。
可手机铃声却又响了，来电还是冷清心。
“你为什么要挂电话？”
明明这五年里打的每一通电话都是她先挂掉的。
宋厌捏着手机，听筒里冷清心带着质问的声音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楼道里的黑暗仿佛将玫瑰香都凝成了实质，缠绕着他的呼吸。
“我现在有事。”他声音冷硬，拇指悬在挂断键上。
以前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一想冷清心确实有点无理取闹。
他先挂电话也是错了？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冷清心的音调陡然拔高，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尖锐，“宋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宋厌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深夜等待她回消息的画面，那些被她以“在忙”“太累了”搪塞的电话，此刻却被她轻易推翻。
明明自己向她多次表明了心意，可五年的等待还是换不回一句“我爱你”。
宋厌深吸一口气，“清心，我们以后还是别联系了，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电话那头传来手机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冷清心失控的尖叫穿透听筒：“宋厌，你什么意思？”
这五年里明明他们两个人相处很挺融洽，为什么现在宋厌却说要和她不再联系？
是因为热搜吗？宋厌到底是idol，粉丝是不会允许他谈恋爱的。
可热搜上面基本骂的不都是她吗？
“宋厌，你就是这样的人？”
宋厌的指尖悬在挂断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电话那头，冷清心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玻璃器皿破碎的声响。
“你明明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现在却因为那些照片就要抛弃我？”
楼道里的感应灯突然亮了，刺得宋厌眯起眼。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手机屏幕上已经布满汗渍。
“不是照片的问题，是我累了。”
五年了，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活在公司和粉丝的期待里，连喜欢一个人都要偷偷摸摸。
而现在，他连这份喜欢都变得模糊不清。
可宋厌心里知道，这一切的思想转变都是见了江时茶后。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个之前被自己百般羞辱的私生饭，“面具”下的真实模样，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搅碎了他原本看似平静的内心。
“宋厌，我不同意，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和你说，我本来想......等我电视剧播出后再向你表白的。”
如果是以前，宋厌听到冷清心表白一定会很兴奋，可现在他的内心只有平静。
“看出来了。”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但只想让冷清心自己承认。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所以我们背地里在一起吧，千万不要离开我好吗？”
宋厌叹了口气，抬头望了眼紧闭的电子门。
“没用了，我们不合适。”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良久，才听冷清心说：“你千万不要后悔。”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正倚在门边偷听的江时茶垂下眸子。
男女主决裂了。
可惜热搜不能撤回，他们现在决裂没什么意思，骂名已经被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