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君君过来，丽芳发现了她身上的一个问题。
本想着和钱小姐说一下的，现在闹成这样，也不敢说了。
可是和李先生说也不太合适。
想了想，给钱小姐家的保姆秋艳发了个信息：“秋艳，君君前两天和我说起过胸前有包块，还隐隐有点疼。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
秋艳说：“她和我也说过。”
丽芳说：“我用手摸 ，确实有一边有包块。最好让钱小姐带她去看看。”
秋艳回复道：“我也摸到有硬块。和钱小姐说过了，她说过两天带去看。”
丽芳说：“是不是已经开始发育了？”
过了好一会儿，秋艳才回复：“才八岁的孩子，是不是发育得早了点？”
丽芳说：“不知道呀，咱们也不懂，还是带去看医生吧。”
秋艳说：“我和钱小姐说了，她这几天挺忙的。说等忙完这几天吧。”
丽芳说：“嗯，因为我知道了，所以告诉你一下。”
秋艳说：“钱小姐太忙了，放心吧，我会催她的。”
这一天晚饭后，孩子们去二楼学习，丽芳和李小姐一起在厨房里准备第二天的早餐食材。
丽芳对李小姐说：“我发现君君胸部有点包，秋艳说钱小姐太忙了，听这口气还得等有时间了才去检查呀？”
李小姐说：“大姐，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得尽快让她妈妈带她去医院。当年如果我妈妈早一点带我去医院，兴许我就不会没有生育能力。”
丽芳见她脸上蒙上了一层愁云，安慰道：“有些事情就是命。”
李小姐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所以我说君君的事情不能拖着。我当年如果早一点去治疗，不管能不能治好，至少我不会这么遗憾。”
丽芳说：“那倒是。”
李小姐说：“有时候我不高兴的时候我就恨我妈。虽然我知道她当时也不懂，可我还是忍不住恨。”
丽芳说：“哪个妈妈不为孩子好的？可是以前条件差，很多人不懂这方面的知识。”
李小姐抬起头说：“现在我就算知道张经理没有成家，我也没有勇气和他开始相处。”
丽芳说：“你可以把你不能生育的事情先告诉他，看看他的反应啊。也许能接受呢？”
李小姐的眼睛望向路灯昏暗的窗外，幽幽地说：“我们女人都想找个可靠的男人，安稳的过一生。可是一辈子太长啦。他们现在接受了，不代表以后不变心。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丽芳走过去拍了拍李小姐的肩膀说：“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别着急。也许张经理就是。”
李小姐看着丽芳认真的说：“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张经理结过婚，有孩了又离婚了，对我来说是不是更好一点？我肯定把他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疼。”
丽芳说：“可现在不是这种情况呀。”
李小姐把打好的火龙果汁和南瓜汁过滤，然后分别加入面粉里面，揉成一个黄色面团，一个红色面粉，还揉了一个白色面团，准备明天早上做多彩花卷。
第二天一早，李先生就知道了君君的事情。一大早就给钱小姐打了电话：“你们家阿姨和你说过君君的事情没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
“对，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知道你忙，可这种病我怎么好带她去呢？应该是妈妈带去。”
“这样吧，我联系好医生，你带她去吧？把别的事情先放一放。”
“让阿姨陪她去？”李先生说完这句话，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妥协道：“好吧。既然你这两天忙，那我带她去吧。”
“爸爸带去总比阿姨带去强吧？再说了，阿姨带她去看完了，回来能说得清楚吗？该咨询医生的，她能问得清楚吗？”
垚垚下楼的时候问：“爸爸，君君怎么啦？”
李先生说：“没什么，去做一下体检。你赶紧吃完上学吧。”
这一天下午，丽芳和小刘从幼儿园接了莹莹回家。
还在别墅院子外，就听到从三楼的窗口传出优雅的钢琴声。
莹莹就激动地看着丽芳说：“肯定是姐姐回来了！”
丽芳说：“也有可能是爸爸呀。”
莹莹说：“爸爸忙。”
丽芳说：“姐姐这个时候还没放学呢。”
小姑娘不再和丽芳理论了，院门一打开就朝里面跑。
丽芳跟在后面，两人在门口换完鞋进屋，就见到了君君的书包放在沙发上。
莹莹指着书包惊喜地说：“看！姐姐的书包！”说完朝楼上跑。
丽芳怕她摔倒，也跟着上去。
李小姐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爬到拐角处了。
上了三楼，果然是君君在弹琴，李先生站在一旁认真听着。
丽芳冲莹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莹莹就乖乖的站在姐姐旁边。
一曲终了，李先生用手指着琴谱说出了几处曲误的地方，才对莹莹笑道：“莹莹宝贝回来啦？”
莹莹只看了爸爸一眼就问：“姐姐，你今天不上学吗？”
君君清脆地回答：“没有，看完医生就回来了。”
莹莹踮着脚伸手摸了摸君君的额头说：“你病了吗？”
李先生说：“大姐，把莹莹带下去吧。让君君再练一会。”
丽芳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李先生只是一句带过：“有些检查还没出结果。”
丽芳领着莹莹下楼后，让她自己玩一会。就去了厨房和李小姐一起做晚饭。
丽芳说：“李小姐，做晚饭本来是我的事，可我接完莹莹回来就有点迟了。多亏你每天帮忙。”
李小姐说：“等你考完科三就好了。”
丽芳问：“君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小姐说：“才回来不久。李先生今天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可能是发育得有点早。”
丽芳问：“那怎么办？”
李小姐说：“我不知道。钱小姐一会要来接君君，他们肯定会商量的。”
丽芳说：“是该好好商量一下了。孩子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小姐说：“对呀，所以我把君君的事告诉李总了。他是爸爸，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垚垚回来后，饭菜做好了。李先生带着三个孩子吃饭。
今天的晚饭有一道红烧鸡块。
李先生把丽芳叫过去说：“以后别给他们吃鸡了。”
丽芳知道是因为君君。回答道：“买的走地鸡，不是速成的。”
李先生说：“多少都会有些激素，别给他们吃了。”
丽芳赶紧应了下来。
垚垚说：“我们喜欢吃猪肉和牛肉。”
李先生说：“多吃点牛肉和深海鱼虾之类吧。别的少吃。”
丽芳说：“好的，以后我买菜会注意的。”
饭后，孩子们都跟着周老师上楼了。
李先生一个人在客厅喝茶，笔记本电脑在茶几上摊开着。他偶尔打个电话，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二楼不时传来读书声，厨房里李小姐在准备第二天的早餐面点。丽芳收衣服、叠衣服，换每个楼层和房间的垃圾袋。
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地各司其职。
快八点的时候，总算是忙完了。李小姐去了地下室，丽芳已经洗完澡了，坐在客厅里等着莹莹他们上课结束。
楼宇对讲响了起来，还没等丽芳接听，李先生说：“让她进来。”
丽芳接起来，保安在那头说：“钱小姐说来接孩子的。”
丽芳说：“快请进来。”
保安回答：“好的再见。”
不一会，那辆熟悉的红色车子便无声地停在了马路边上。
一身豆绿色裙装的钱小姐从车里下来了。挽在脑后的秀发有几丝垂落在耳旁，脸上略有倦色。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冷冷地扫了一眼丽芳，朝院门口走来。
丽芳极力想让自己表现得职业一点。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钱小姐来啦？”
钱小姐嗯了一声，就快步朝院内走去。
拖鞋是已经准备好的。钱小姐在门外换好就进屋了。
李先生应该等候多时了，这时抬起头来平静地问：“你吃饭了没有？”
钱小姐没有回答李先生的问题，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焦急地问：“医生怎么说？”
丽芳在茶几边站了一会，见他们不再说起吃饭的问题，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客厅里，李先生回答着钱小姐的问题：“还有几项检查没出来。不过医生初步判断是开始发育了。”
钱小姐问：“那就是正常的，对吗？”语气里有着紧张过后的松驰。
李先生说：“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没听到钱小姐说话。
李先生又说：“按现在普遍水平来看，是稍微早了一点点，不过问题不大。平时饮食注意一下，再医学干预一下就行了。”
钱小姐说：“药带回来了吗？”
李先生说：“没有，还要等全部检查结果出来才开。”
钱小姐说：“哦，那饮食怎么注意？”
这对已经离异的夫妻，这会为了孩子的事情，总算能心平气和的交流了。
李先生说：“主要是平时饮食要清淡，少吃含激素和膨化食品或饮料。还有一些具体的下次医生会交待的。”
钱小姐嘴里不停地‘哦，哦’表示知道了。
话锋一转，李先生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本来想过几天再找你说的，今天既然有时间，和你说一下。”
钱小姐警觉地问：“是垚垚有什么事吗？”
李先生问：“你是不是给过垚垚两千块钱的零花钱？”
钱小姐说：“是的，他说最近家里的早餐吃腻了，这么大的孩子了，手上也该有点零花钱了。”
李先生说：“以后你不要再给垚垚钱了。当初咱俩离婚，说好一人带一个，都不用给抚养费的。垚垚的一切费用我都会承担的。”
钱小姐说：“你什么意思？另外一个就不管了对吗？”
李先生说：“如果我是这么想的，那今天我还会带君君去医院吗？是让你不要再给零花钱了。平时也少给他买零食。”
钱小姐有些生气了：“在你们家人眼里，我做什么都不对。我平时忙，这几年情况也特殊，既不能带他们出去旅游，也不能给他买零食，这么大的孩子了，零花钱也不让给。那我还能为儿子做点什么呢？”
李先生说：“旅游、零食、零花钱都不重要。你最该做的就是别再对孩子说我们家里的不好。让孩子开开心心的生活。”
钱小姐气愤地说：“你家里这么复杂，他怎么开开心心的生活？”
李先生倒是没有生气，仍然平和的说道：“你每一次来家里当着孩子面吵闹过后，垚垚都不高兴，我们要一次次的去给他做心理疏导。”
钱小姐长叹一声说：“难道我是无缘无故来家里吵闹吗？每一次都是孩子有事了我才来吧？”
李先生说：“晓梅，你带君君，今天也没有办法及时带她去医院。我知道你会说你忙。我也不能做到十全十美。指责别人多么容易呀。反省自己却很难。”
上一次他们这么像朋友一样谈话，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钱小姐恨恨的说：“别说的你自己好像很宽容伟大一样。”
李先生也叹了一口气说：“晓梅，关于咱俩之间谁对谁错，真的可以告一段落了。多想想孩子吧。如果你在孩子面前做不到心平气和，你就少和孩子接触吧。”
钱小姐说：“怎么？还要限制我和孩子见面啊？你懂不懂法？”
李先生说：“我是说如果你不能心平气和，总是说一些给孩子添堵的话，还见他做什么？”
钱小姐冷哼了一声。
李先生说：“下一次君君去医院你有时间带她去吗？医生会有一些细节问题交待。”
钱小姐说：“我会尽量抽时间的。”
李先生叮嘱道：“别总带孩子去外面吃饭了，让家里的阿姨给孩子做一些健康的东西吃。”
钱小姐问：“他们下课了吗？我要带君君回去了。”
李先生说：“应该快了，我去把君君叫下来。”
接着就听到了脚步声。丽芳在房间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很快君君就下来了。同时下来的还有垚垚和莹莹。
钱小姐在问垚垚的脚好了没有？垚垚说已经好多了。君君背着自己的书包站在妈妈身边。
李先生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喝茶，莹莹就坐在爸爸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站在客厅里的母子三人。
或许是因了爸爸今天在家，她丝毫不担心钱小姐把她的哥哥抓走了吧。
钱小姐对垚垚说：“妈妈给你的零花钱要省着点花。可不能乱用了。知道吗？”
垚垚说：“知道，爸爸让我记帐呢。”
钱小姐说：“嗯，那你就记吧。走吧君君。”
垚垚也跟在君君后面朝外走。
莹莹也起身边走边说：“姐姐再见，星期天再回来！”
钱小姐已经换好鞋了，对莹莹露出一丝微笑说：“让你哥哥跟我回去吧。”
莹莹马上又摆出母鸡护小鸡的姿势拦在垚垚面前说：“不行！哥哥明天要上学。”
垚垚伸手把她扒拉到一边说：“哎呀，我不走。我送她们出去。”
李先生用手指叩着茶几，笑着叫道：“莹莹，过来爸爸这儿。”
莹莹仍站在大门口。
君君在门口挥手道：“莹莹再见。”
莹莹胡乱挥着手，眼睛却盯着哥哥。
送走钱小姐和君君。还没等丽芳和垚垚回屋，李先生就已经出来开始换鞋了。
垚垚问：“爸爸，你去哪？”
李先生说：“爸爸还有事，你和妹妹早点睡吧。”
说完就下了车库。
秋艳发语音来抱怨是两天以后了。
丽芳问：“现在你每天给君君吃什么？”
秋艳说：“真是怪了，连白米饭都不让吃啦，说要掺着杂粮煮饭。你说怪不怪？”
丽芳说：“没听说啊。我不知道。”
秋艳说：“还有呢，以前钱小姐不是经常让我和君君在外面吃饭嘛，现在也不行了。得在家里做，很多肉类都不让吃啦。零食也不行啦。我每天下午去接她回来，做完饭根本来不及吃，钢琴老师就来了。”
丽芳说：“可以下午把饭做好再去接君君呀。你多问问一些家务育婴岗混做的姐妹。人家带着孩子上各种辅导班，还得做饭。看看她们都是怎么安排时间的。”
秋艳叹了口气说：“我当然知道可以做好饭去接她，时间很紧张，也就是和你说说。”
丽芳说：“李总也说了，像君君这种情况，只能是从各方面干涉一下。稍微延缓一点。该发育还是会发育的。”
秋艳说：“他们就是这样，要么不管，一管就管得死死的，让人难受。”
李先生要求解雇主秋艳，是第三天。
据说是李先生打电话去的时候，君君正在吃晚饭。秋艳给君君做了烤鸡翅。
从丽芳上户开始，李先生就一直反对吃这个东西。秋艳说是家里以前买的，怕浪费了所以就做了。想着吃完以后就不买了。
李先生对秋艳的不满由来已经久。这一次算是彻底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