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的别院内,齐瀚下令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们。
眼看着四下无人,樱落这才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樱落希望你此次能够出征玉衡国,定能立下大功。如此一来,我们在朝中的位置方能坐稳。这对天玑国一统天下的目标越来越近,以及对日后形势来说,只会百利而无一害。”
“你说的可是当真?”
齐瀚虽是一脸欣喜,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始终觉得,樱落是在和自己开着玩笑。
一统天下,是每个帝王的目标和梦想,不会有掌权者对此不心动。
只是其中的不易和艰难,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可樱落对此却十分确定,她看着齐瀚,认真道:
“樱落所言,自是句句属实。太子殿下,如今的形势是一片大好,所以殿下务必要把握好机会,出征玉衡国,只要能够立得军功,在文武百官心中立足,便距离目标也不远了。若是没有其他变故,三年之内,殿下定可以君临天下!”
这不是自己妄加揣测,星象上所说的就是这样。
只是相较于樱落对这件事情的看重性,齐瀚并不是那么将其放在心上。
甚至他觉得,“君临天下”这些话只是一句玩笑。
毕竟如今父皇的身子骨十分硬朗,而朝中形势也是十分稳定。
如果自己这么想的话,那就代表着他是有谋权篡位之心的。
齐瀚是太子,在父皇百年之后乃是堂堂正正的一国之君,实在没有必要去做这种有风险的事情。
于是齐瀚看着樱落,淡淡道:“樱儿,孤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如今父皇健在,这天下之主还是父皇。所以这些话以后你不要说了,孤是太子,以后自是会理所应当的继承大统,其他的事情,孤不想参与。”
“可是殿下,你要相信樱落。眼前的平和并不代表着日后的平和,未来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齐瀚蹙了蹙眉,他觉得今日的樱落有些疾言厉色,有些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意味。
这样的她,让齐瀚恍惚之间,觉得有些陌生。
“樱儿,孤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就算未来一切真的都有可能发生,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孤是天玑国的嫡长子,身后还有着张家的势力,有着两方的支持,谁敢动一下抢储君之位的心思,那便试试。”
齐瀚说这些话的时候,自信满满。
他确实不担心,毕竟母后身后,是整个张家的势力,父皇也对母后十分信任。
当初母后让他立张碧溪为太子妃,便是此意。
眼瞅着齐瀚不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樱落的心里十分着急。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樱落突然间,想到了齐煜跟自己说的话。
蒹葭池中的鱼儿,总是朝着有食物的地方游过去,它们不是有心计,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所以,在这个皇宫中,为自己打算,并不算什么错事。
于是樱落继续劝道:
“太子殿下,人心隔肚皮,我们谁也不知道别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如今这个机会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所以樱落希望你一定抓住机会,要不然错过了,可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虽然殿下是这天玑国嫡长皇子,是未来的储君。可是,您现在毕竟还不是啊!那毕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宝座,难免会有其他人对其虎视眈眈,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刺杀事件吗?这对我们来说都应该作为血淋淋的教训啊!”
樱落说的十分诚恳,听闻此言,齐瀚也在心中掂量着。
确实,从前几次发生的刺杀来看,自己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别人争储的目标了。
所以说,樱落所说的这番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看来,自己确实应该如她所说的一般,同意此次出征。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齐瀚对于此刻樱落的举止,实在是纳闷得紧。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的樱落,也没想到,她对权力这件事情竟是如此的热衷。
这样的她让自己有着一瞬间的恍惚,觉得她好像不是从前的她了。
又或者说,其实樱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自己并不曾了解她罢了。
齐瀚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从本质上来讲,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攻于心机的算计,他对这堂堂的太子之位也并不是特别看重。
所以,争储这件事情对自己而言,无非也只是一个噱头。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令他比这件事情更感兴趣的事儿。
比如,和樱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他也说不出口。
他是堂堂的天玑国太子,有许多事情是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纵然他很想逃脱,却怎么也逃脱不了。
樱落啊樱落,在你心里,到底是他这个人重要,还是太子之位最为重要?
他居然有点看不透她了。
不难怪齐瀚心中会如此想,就连樱落自己也觉得,此刻的她并不像往常的她了。
如今自己已经进入天玑皇宫一年多时间了。
一直以来,她总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在大事上走错一步,生怕自己会功亏一篑。
她一直都在隐忍着,总想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是万全的。
可是如今,就在自己刚刚看到了如此的星象之后,她突然间就不想再隐忍了!
樱落做了这么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心中所想。
而现在,只需要再等上三年左右,就可以辅佐太子登上皇位了。
太子登上皇位,一统天下,依着如今的位份自己是太子良娣。
之后,只要她再能立功,以此变能成为这天玑国的皇后!
终于,她要实现前世的目标了!
樱落很是激动,而齐瀚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一时之间,别院里的两个人若有所思。谁都没有注意到墙角外一跃而过的黑色身影。
那道身影很是迅速,从东宫离开后,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黑夜里,又出现在了毓庆宫的门口。
一眨眼的功夫,那身影便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