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最后一路杀手专门针对他而来。
对赵魏来说,他们显然不愿杀害自己,毕竟韩非在韩国境内颇具声望,日后对抗秦国或许还倚重于他。
因此幕后之人另有其人。
“是李斯派人来的。”赵祁直接开口。
冯去疾听到此言,神色微微一愣:“赵将军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虽与李斯交情不深,但他毕竟是大秦的重要臣子,怎会与敌国合谋对付我们?”
“他的目标不是你,而是韩非。”赵祁回应道。
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冯去疾给赵祁留下了较为坦荡直率的印象,所以他觉得告诉冯去疾真相也是件好事,能让他看清李斯的真实面目。
“冯大人有所不知。”赵祁继续道,“在我未归顺大秦之时,李斯就曾派人在赵将军面前建议,希望赵将军能在监狱内除掉韩非。
只是由于赵将军的保护,这才没能得逞。”
听完这话,冯去疾神情惊疑不已:“李斯与你同为稷下学宫的同学,还出自同一师门,为何要害你?”
赵祁反问冯去疾:“冯大人最近与韩非共事,觉得他才华如何?”
冯去疾想了想,诚恳说道:“法家天才,治政大才,远超冯某。”
“就是这个道理,”赵祁应声道,“李斯出身法家,世间鲜有人在才华上能胜过他,而韩非却恰恰超越了他。
他对韩非的才能感到嫉妒,并且担忧韩非入秦后会争夺相位,所以一心想要除去威胁。”
随后,赵祁补充道:“早先在军营里我对投降的士兵进行变通处置时,李斯便借此机会在大王面前告我的状,意图将我置于死地,原因同样是因为我要保全韩非。”
“此次第三方势力的目标并不是您,而是韩非。
冯大人莫非还不明白么?”赵祁又问道。
听到这些话,冯去疾陷入沉思。
仔细分析一番之后觉得有道理。
他与李斯交情有限,可也晓得李斯对权位十分执着,其品性也并不豁达。
于是他愤愤说道:“没想到李斯竟然是这样的人!只为了个人目的,居然不顾忌后果陷害韩大人,甚至派出刺客威胁大秦安定。
等我回到咸阳定当向大王参他一本!”
韩非叹了口气说:“无济于事。
李斯办事谨慎不留痕迹,他派遣的人皆为效死的刺客。
如果你告到大王那里,可能还会被李斯反咬一口。”
冯去疾闻言感慨万分:“如果不是赵将军今日提及,我尚且还认为李斯是一个正直的人,实在看走眼了。”
赵祁宽慰道:“了解了他的心思,以后加以提防即可。
李斯对权位极为看重。
他既然把韩非视为障碍,说不定日后也会针对冯大人,毕竟你同样是他竞逐那丞相之位的最大对手。”
冯去疾听了点了点头,牢记心中。
作为一个明事理的人,他当然明白赵祁话语中的那个位置。
王绾已年迈,等到他退休后,相位空出必然会成为无数大臣竞逐的目标。
纵观朝廷上下,能真正觊觎这个位置的寥寥无几,冯去疾算一个,李斯也算一个,若是韩非未来为秦国立功,或许也会算一个。
至此,赵祁转移话题道:“不说李斯的事了,我们现在应该讨论如何去对付赵魏才是。”
几个月前,赵将军便已开始筹划布局,心中显然已有深远算计。
冯去疾听罢微微一笑。
赵祁并未多作解释,径直指着案上的地图道:“两位请看。”
冯去疾与韩非连忙聚精会神地注视地图。
赵祁缓缓说道:“此处是赵魏两国边境,也毗邻我大秦疆界。”
他停顿片刻,又接着说:“在此地有王翦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驻守,这是对两国的主要威慑力量。
只要王翦上将军在阵中坐镇,他们绝不敢贸然发动大军攻我国韩境。
所以我估计两国能调遣的大军总数不会超过二十万。”
随后赵祁指着地图上的某个城池补充道:“如果他们想攻击我们的韩地,唯一可行的路径就是南阳。”
“确实如此。”冯去疾认同地点点头。
韩非神色凝重地附和道:“南阳地形开阔平坦,赵国骑兵相较于我们大秦而言更为强大,所以在南阳作战对我们并不利。”
但赵祁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笑意,“赵国骑兵胡服骑射虽厉害,然而现在我所统领的大军却毫不畏惧。”
此言一出,冯去疾不由得惊诧:难道赵将军掌握了对抗胡服骑射的手段?
赵祁摆了摆手,示意这件事暂且不提。
“当前我在思考的是怎样能够将即将来袭的敌军尽数歼灭。”
他的目光紧盯着南阳地图中的那座孤城,心中思绪万千。
南阳是一座人口稀少的小城,并无太多防御部署,原本由于三晋同盟共同对付大秦的缘故,这里从未被视为军事要塞。
见赵祁陷入沉思,冯去疾与韩非皆未打扰,他们在行政方面或许有所优势,但在军事层面却不擅长多加干涉。
片刻之后,赵祁眼中寒光一闪,“火。”
刹那间他似乎找到了应对敌军的策略。
“这一次就借助敌军性命来助我冲击后天八重境界,甚至九重。” 赵祁心底满是期待,“若他日消灭赵国,更可晋身先天之境。”
此时忽然有人进来禀报:“将军,大王御医夏无且已到。”
李青进入帐中恭敬询问,“敢问将军,是否召见?”
冯去疾有些讶异:“大王竟真把身边的御医派来了?”他还以为此前嬴政的一切行动不过是为了表演作秀,毕竟之前调动雍城兵马也只是虚晃而已。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得圆满。”赵祁淡淡笑道,随即吩咐李青:“去请。”
“遵命。”李青深深施礼,立刻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夏无且背着药箱神色慌张地跑进营帐。
可是当他无意间瞥见端坐在主位上的赵祁以及其旁边没有丝毫伤痕的冯去疾和韩非时,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听说冯大人身受重伤,生死攸关吗?”夏无且震惊不已。
他马不停蹄地从咸阳赶来,一路上心急如焚,没想到眼前的局势全然不同于传闻,这种强烈的反差令他难以适从。
冯去疾急忙起身走到夏无且身旁解释道:“夏御医,请稍安勿躁。
此事实则关乎一项针对敌国的宏大计谋。”
“有何重大计划?老夫认为你们都命不久矣,所以才这般迅速从咸阳赶来,不料你却告诉我这些?”夏无且不禁怒上心头。
“夏御医莫要动怒。”
“这事先跟大王沟通过的,意欲让敌国以为我们已奄奄一息,唯独您出马方能奏效。”
赵祁起身,笑着向夏无且说道。
此话一出,
立刻引起夏无且对他的注意。
一时间,
夏无且表情凝滞,颤巍着抬手,仿佛情绪都在波动。
看着眼前的赵祁,
那面容和轮廓简直如同雕刻自他女儿一般。
“夏御医怎么了?”
冯去疾满是惊愕地注视着夏无且的表情。
这般盯着赵祁?
韩非亦满心疑问,但他未曾见过夏无且,只能耳闻其名,故更无从了解。
“这位夏无且,可是因长途奔波累了?”
“秦王最倚重的御医啊。” “为何如此看着我?”
赵祁望向夏无且的表情,也是不知所措。
可又不便开口询问。
“孩...孩子,你...叫何名?” 夏无且带着几分颤抖问道。
此问一下,
赵祁越发不明就里。
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称呼自己为孩子,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夏御医,他正是大王册封的镇守韩将赵祁。”
冯去疾察言观色极准,当即回答道。
“赵祁,没错,赵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