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木门轴发出艰涩刺耳的吱呀声,好似一位老人在痛苦地呻吟,陈掌柜手里那古铜色的铜壶险些重重地摔在地上,铜壶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似乎已在他耳边回荡。
他瞪大了双眼,望着严霜袖口还泛着光泽的未干血渍,那血渍殷红得刺眼,又瞥见赖星沉肩上昏迷不醒的孙书生,他的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着,脚步慌乱地倒退两步,后腰狠狠地撞在八仙桌雕着貔貅的桌角,那坚硬的桌角撞得他生疼。
\"二位贵客...\"他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用袖口慌乱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茶渍,动作显得极为局促,\"后厨新到的蒙顶甘露...\"
\"陈老板的甘露里掺着血锈味呢。\"赖星沉用力将孙书生扔在竹椅上,竹椅被砸得发出嘎吱的声响,玄铁令箭不经意间滑落,带着一股尖锐的风声,正钉在掌柜擦得锃亮的榆木柜台中央,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霜花纹路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那幽蓝的光好似鬼火一般,吓得角落里打盹的波斯猫浑身的毛瞬间炸开,发出惊恐的“喵呜”声。
严霜的裙裾轻轻掠过青砖,发出细微的摩挲声,灵力化作无形的涟漪,好似微风拂过水面。
东南角的梁柱传来细微震颤,那声音如同被蛛丝悬着的铃铛在寂静中发出的微弱声响,带着一丝诡异。
她侧身轻轻端起茶盏,茶盏与桌面触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水面倒映着赖星沉正用匕首削梨的剪影——刃尖有意无意对准掌柜咽喉,那寒光让掌柜的脖子一阵发凉。
\"三日前酉时三刻,\"赖星沉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梨皮连成长串坠在孙书生肩头,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漕帮的货船在燕子矶沉了三十坛绍兴红。\"他咬了口雪白果肉,汁水顺着腕骨滑进护腕,发出细微的滴答声,\"说来也巧,那日陈老板给应天府衙役送过五坛酒。\"
掌柜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神中满是惊恐,严霜的剑气如冰冷的风一般已缠上灵力异常的梁柱。
剥落的彩漆里露出半截黄符,那黄符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朱砂绘就的镇灵咒正在龟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她指尖轻弹,茶汤化作冰针刺入符纸,梁柱内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嗒声,好似黑暗中齿轮的咬合。
赖星沉突然握住她缩回的手,拇指擦过她虎口薄茧,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好似烙铁一般,\"严姑娘的手,可比锦衣卫的勘合火印金贵。\"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严霜甩开时带翻了茶盏,茶盏坠落的声音清脆而刺耳,却见坠落的瓷片被他用梨核击碎成齑粉,瓷片破碎的声音四散开来。
\"登徒子!\"她耳尖泛红,低叱声带着一丝羞涩,剑气却精准挑开梁柱暗格。
泛着浓烈鱼腥味的油纸包坠落,那股鱼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赖星沉用梨皮接住的瞬间,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悠长。
油纸里裹着半张漕运图,墨迹在京城水门处晕开狰狞的蜘蛛形标记,那标记好似活物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严霜用灵力拂过图纸,墨蛛突然蠕动起来,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八条腿指向他们来时的码头方向。
赖星沉嗤笑着将梨核塞进孙书生衣领,孙书生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王堂主倒是风雅,爆炸符混着女儿红——这可是要请全城喝喜酒?\"
后厨传来陶瓮碎裂声,那声音好似炸雷一般,陈掌柜瘫坐在酒渍里瑟瑟发抖,酒渍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严霜的剑鞘压住他颤抖的喉结,冰冷的触感让陈掌柜打了个寒颤,\"魔修的朱砂硝石,怎么进的漕船?\"
\"小的只管...管在每坛酒封泥...嵌三粒白矾...\"掌柜的牙齿咯咯作响,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那些红头船过了采石矶...自会有黑羽信鸽...\"
赖星沉突然扯开孙书生的衣襟,苍白的胸膛上赫然印着鸽首刺青,那刺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蘸着梨汁在上面画了个圈,刺青竟开始扑棱翅膀,发出轻微的“扑扑”声。
严霜立刻捏诀冻结声息,却见信鸽虚影朝着城隍庙方向振翅,那虚影好似幽灵一般。
\"白矾遇硝成焰,朱砂混灵为瘴。\"她剑尖挑起掌柜的下巴,眼神冰冷而锐利,\"你们在给全城布香炉?\"
话音未落,赖星沉突然揽住她腰身急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梁柱暗格轰然炸开,绿色磷火瞬间吞没了陈掌柜的惨叫,那惨叫在空气中回荡。
严霜旋身挥袖,霜花结成屏障的刹那,瞥见赖星沉用令箭割下块燃烧的帷幔,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不绝于耳。
\"火浣布。\"他将跳动的火焰捏成莲花状,火焰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呼呼”声,\"王堂主连西域贡品都弄得到,看来...\"
破空声打断了话语,三支袖箭穿透窗纸,窗纸被穿透的声音尖锐刺耳。
严霜挥剑斩落的瞬间,赖星沉已甩出火莲花缠上来袭者,火莲花燃烧的声音和袭者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哀嚎声在门外响起时,她突然按住心口——灵力感知中,那些本该昏迷的茶客正从四面八方围拢,眼瞳泛着不正常的赤红,好似恶魔的眼睛。
\"魔修的傀儡香。\"她咬破指尖在剑身画符,鲜血滴在剑身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不能见血,否则...\"
赖星沉突然咬住她滴血的手指,血腥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那股血腥味让严霜一阵眩晕。
严霜僵住的刹那,他已撕下衣襟裹住她指尖,染血的布料被他抛向空中,霜花立刻化作万千冰棱,将最先扑来的傀儡钉在梁柱上,冰棱刺入傀儡身体的声音好似冰裂一般。
混战中孙书生突然抽搐着醒来,脖颈青筋暴起似要说什么,他的呼吸声沉重而急促。
严霜甩出缚灵索的瞬间,茶馆大门被劲风轰开,月光裹着夜露涌进来,那股清凉的夜露气息扑面而来,一道铁链缠向赖星沉的手腕——
门框投下的斜影里,周捕快的官靴踏碎满地霜花,霜花破碎的声音清脆悦耳。
他腰间令牌撞在门环上,当啷声惊醒了檐角沉睡的铜风铃,铜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火把的光从他身后漫进来,照亮孙书生嘴里突然涌出的黑血,那黑血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以及陈掌柜焦尸手中紧握的半块六扇门腰牌。
火把将周捕快的影子拉得细长,铁链在青砖上拖出火星,火星闪烁的声音好似烟花绽放的前奏。
赖星沉手腕轻抖,玄铁令箭缠住锁链往梁上一抛,整条铁链便如银蛇般盘踞在房梁,震落簌簌灰尘,灰尘飘落的声音好似细雨洒落在地面。
\"周兄来得正巧。\"赖星沉用匕首尖挑起孙书生的衣襟,露出正在渗血的鸽首刺青,\"贵衙门的腰牌藏在火浣布里,可是要学凤凰浴火重生?\"他靴尖踢开陈掌柜焦黑的指骨,半块鎏金腰牌滚到周捕快脚边,腰牌滚动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严霜的剑鞘突然横在周捕快与孙书生之间,灵力凝成的霜花封住孙书生口中黑血,霜花凝结的声音好似冰雕成型。
她指尖轻点冰面,血珠竟在冰里绽开成曼陀罗纹样,那纹样在冰面下显得格外神秘。
\"血蛊噬心,周捕头若再近半步,这书生立时化作脓水。\"
周捕快按在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火光照亮他额角陈年刀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锦衣卫何时管起六扇门的差事?
这满室焦尸...\"他突然顿住,盯着冰花里逐渐清晰的纹路——曼陀罗花蕊处赫然是六扇门密文印记。
赖星沉忽然抓起桌上的梨核,蘸着茶汤在桌面画起来,茶汤滴落在桌面的声音好似水滴石穿,\"三日前漕船沉了三十坛酒,今日茶馆炸出二十斤硝石。\"他腕间飞鱼服暗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周兄不妨算算,若把这些硝石塞进酒坛沿秦淮河漂流...\"
\"足够炸平半座金陵城。\"严霜的剑气突然扫向东南角立柱,剥落的墙皮里露出半截引线,墙皮剥落的声音好似枯叶飘落。
她袖中飞出的冰晶裹住引线,却在触及瞬间化作青烟——竟是幻术伪装的虚影。
周捕快瞳孔骤缩,眼神中满是震惊,腰间令牌啪地拍在桌上,令牌与桌面碰撞的声音清脆有力,\"六扇门上月丢了两箱西域火油!\"
\"所以陈掌柜才要借尸还魂。\"赖星沉突然转身,匕首扎进焦尸心口,本该碳化的胸腔竟渗出新鲜血珠,在火光中凝成诡谲的符咒,血珠凝结的声音好似冰珠落地。
陈掌柜焦黑的面皮簌簌脱落,露出底下完好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脱落的声音好似纸张撕裂。
假扮掌柜的男人咳着血沫狞笑:\"王堂主早算到...\"话音未落,赖星沉突然将梨核塞进他嘴里。
果肉接触血液的刹那膨胀炸开,迸溅的汁水竟在墙面显出漕运路线图,汁水迸溅的声音好似水花四溅。
\"陈掌柜好手段。\"严霜剑尖挑起地上的人皮面具,\"用傀儡符操纵焦尸说话,可惜...\"她突然挥剑斩向周捕快身后,剑气劈开暗处飞来的银针,银针断裂的声音好似琴弦崩断。
针尖扎进立柱,木纹立刻泛出蛛网般的黑痕,黑痕蔓延的声音好似黑暗在蔓延。
赖星沉顺势扯过周捕快佩刀,刀背敲击地面三下,地面被敲击的声音好似战鼓擂动。
地砖下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八仙桌突然下沉,露出藏着密信的暗格,暗格开启的声音好似古老的机关启动。
他两指夹起信笺对着火光,\"应天府通判的印鉴?
这局倒是越发有趣了。\"
周捕快突然按住他手腕,表情严肃,\"这印鉴颜色不对。\"他从怀里掏出枚铜钱刮拭印泥,刮下的朱砂里混着金粉,铜钱刮擦的声音好似金属摩擦,\"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用金砂印泥,通判是正六品...\"
话未说完,陈掌柜突然暴起,被烧焦的四肢诡异地扭曲,他的身体发出“咔咔”的声响。
严霜甩出缚灵索的刹那,他胸腔裂开,飞出成百上千只带火的萤虫,萤虫飞舞的声音好似夏夜的虫鸣。
赖星沉抓起桌上的茶壶泼向半空,茶水遇火化作蒸汽,在梁柱间凝成金陵城微缩投影,蒸汽升腾的声音好似云雾缭绕。
\"萤火为引,水汽成像。\"严霜剑指划开雾气,投影中某处宅院亮起红光,那红光在雾气中显得格外醒目,\"这才是真正的暗桩所在?\"
陈掌柜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眼珠突然爆裂,钻出两条碧绿小蛇,小蛇游动的声音好似丝线划过。
赖星沉甩出令箭钉住蛇头,转头对周捕快笑道:\"劳烦周兄跑趟户部,查查哪座宅子地契盖着金砂印鉴。\"
周捕快握刀的手松了又紧,最终扯下半块令牌扔过来,令牌在空中划过的声音好似飞箭,\"西城兵马司的通行令。\"他转身时忽然低语,声音低沉而神秘,\"子时三刻,水门换岗。\"
待官兵脚步声远去,赖星沉突然用匕首划开孙书生的发带,发带断裂的声音好似琴弦断裂。
藏在内层的丝帛飘落,密密麻麻记载着漕帮成员的把柄,丝帛飘落的声音好似雪花飘落。
严霜灵力扫过丝帛,忽然按住某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七日前,扬州盐商的船队...\"
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赖星沉袖中飞出的暗器打灭烛火,烛火熄灭的声音好似黑夜降临。
月光穿过窗棂的瞬间,他揽住严霜的腰跃上房梁,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下方地板突然塌陷,淬毒的弩箭从地底激射而出,将丝帛钉在墙面,弩箭射出的声音好似闪电划破长空。
\"严姑娘可闻到龙涎香?\"赖星沉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她颈侧霜花状的胎记,那温热的气息让严霜的脖子一阵发痒。
严霜刚要挣开,忽然察觉他指尖在自己掌心画符——竟是锦衣卫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