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相见，免不了哭哭啼啼和叙旧。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路翩也不好再留在这里，把舞台还给了林瀚阳夫妇二人。
总之，这样应该可以保证他们在今天天亮之前不会离开这栋别墅了。
路翩走出别墅，戴上了黑色的鸭舌帽遮住脸庞。
他回头看了看别墅和昏暗的路灯，还有它周围的几乎不可见的麦田。
现在是凌晨三点过八分，距离天明还有大约三小时。
“保险起见。”
路翩说着，轻轻挥了挥手，矗立在原地的别墅，扭曲了一瞬，然后消失不见。
“你也别出现比较好。”
路灯也随之消失，除了黑色轿车的前照灯，现场再没有别的光芒了。
路翩环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坐上轿车，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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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一琳呢？”
“应该是送医院了，和那个什么‘侦探’小子一起。”
“我姐呢？”
“不知道，被你气跑了吧。”
路翩和楼明站在被毁坏了一大半的咖啡店吧台，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万丽广场内，案发现场的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看着没有大问题的，全都拷上了手铐，被全市的各个支队带走。
而那些个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则被担架扛着，带上了救护车。
“好歹对贺一琳上点心呐，怎么让她和这些罪犯坐同样的救护车？”
路翩把冷萃咖啡液倒进马克杯里，弯腰铲了一勺子冰块混合在一起。
“美式，喝不？”
“能在上面拉个花吗？用那种奶泡，卡布基诺类型的。”
“拉花是吧。”路翩点点头，举起马克杯，把刚做好的咖啡倾倒在楼明的头上，“没有奶泡，用你脑子里的水泡代替，够不够？”
“……”
咖啡液沿着刘海滴在地板上，和冰块一起，起到了它确实应该起到的提神作用。
“多谢款待。”
楼明歪着身子朝向身旁的路翩，把咖啡甩了过去。
“好东西一起分享。”
“不用啊，我自己有。”
路翩闪身躲过，手里握着第二个马克杯，里面有一杯热气腾腾的，杯面躺着精美拉花的拿铁。
“你会拉花啊？那你往我头上倒。”
“那杯是给叶鸿博的。你忘了，他最喜欢喝冰美式。”
路翩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面部表情被它的热气遮盖。
“啊，想起来了。你们嫌我睡觉打鼾，所以一直休息不好来着。”
楼明低着头，扯过路翩的衣角抹了把脸。
“哈——”
路翩带头，长叹一声，让两人都陷入了忧伤的沉默之中。
路翩已经找回了所有的记忆，而楼明一开始就没有失忆，所以两人都清楚的记得，自己和叶鸿博很熟。
叶鸿博，也是他们在警校时的室友之一。
“我记得我被捕的时候，他手还没有断吧。”
路翩双手捧着咖啡，任由热浪拍打在自己脸上。
“对。那都是我们执勤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楼明点点头，“一开始只是接到报案，说邻居有尖叫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演变成了丈夫拿着菜刀家暴了。”
“所以他为了保护别人？”
“叶鸿博的反应比我更快，他冲上去和那个丈夫扭打在一起。等我安顿好那个被家暴的妻子之后……”楼明用手抹去了即将流进眼睛的残留咖啡液，“只剩下了被菜刀扎进心脏的那个丈夫，和失去了左手的叶鸿博。”
“那还真是……挺让人唏嘘的。”
“所以说啊。”楼明叹气道，“现在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追查了这么多年的花匠，居然就是叶鸿博。我怎么敢相信？”
他扭头盯着路翩，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迷惘。
“他怎么会是花匠，他怎么能是花匠？”
路翩白了他一眼，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叶鸿博和花匠都是红绿色盲，而他们两个几乎没有同时出现过——唯一的一次，那个花匠是小说家假扮的。”
路翩平静地陈述出自己的推理。
“况且，不光是我，那个‘侦探’小子，同样做出了一样的推理。别忘了，我那个早就死了的老爹路征，可是个有名的大侦探。”
“我知道我知道，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了。”楼明甩甩手，收起了他那哀伤的表情，“我当然信任你的推理不会有错，只不过感情上无法接受罢了。”
路翩吸掉咖啡表面的奶泡，冲楼明随意点了点头，然后往里面加了致死量的方糖。
“不对啊？！”楼明忽然“簌”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抓住了路翩的肩膀开始摇晃。
“叶鸿博他妈的和我一样是个警察啊！他要是真如你所说，是个红绿色盲，那他怎么过的体检？”
“我还好奇，你要多久才能想到这里。”路翩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往后退了一步之后，路翩甩开了他的双手：“连我都可以通过体检和你分到同一间寝室，你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了。”
“能一样吗？你有个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哥哥啊！”
“不一样，身高完全不一样。”
路翩对着楼明的态度异常冷淡，仿佛开口就要费很大的力气。
“哎呀你别说这些没有用的。叶鸿博到底怎么躲过体检，不暴露自己是红绿色盲的？还是说，你的推理出问题了？”
“你自己想去吧。”路翩低着头，又往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轻轻搅拌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和你刚刚问我的‘为什么花匠是叶鸿博’的答案是一样的。”
“切，仗着自己推理的速度快一点就故弄玄虚。”
楼明又刻意地把咖啡液往路翩身上甩，后者甚至懒得理他。
“叶鸿博是花匠的原因……还有他明明是红绿色盲却躲过了体检的原因……啊！”
“想明白了？”
“这就是你作为欺诈师的绝招？我还以为……”
“知道了就快闭嘴吧。非得嚷嚷着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好，好，我闭嘴还不行吗。”楼明捂住了嘴巴，满脸惊奇地看着路翩。
“为什么要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难受。”路翩对着楼明瞪了回去。
“你看看你后面呢？”
路翩转身一看，一个和自己有着几乎一模一样脸庞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带着温柔的微笑。
“哥哥？”
路翩下意识唤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