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张小生眉峰微挑，眼底浮起几分狐疑。虽说眼下尚无应对魙的良策，但他心中已有了些模糊的轮廓，只差些时日验证罢了。
“仅此而已。”毕方见他不信，也懒得多言，只袖袍一拂，转身望向苍茫远方，语气里带着几分孤高，“帝君传承于我如浮云，我要走的，是自己的道。”
“你自己的道？”这话入耳，楚子豪反倒眼中骤起精光，灼灼地盯着毕方，一股贲张的战意自周身翻涌开来，几乎要破体而出。
“正是。”毕方转过头，眉宇间锋芒毕露，此刻的他浑身透着慑人的自信，“或许在你们看来是大言不惭，可几万年前的百战帝君，不正是凭着走出自己的道，才在那天才如雨的时代里劈开一条血路，最终脱颖而出的吗？”
“好。”
与楚子豪被点燃的炽烈战意不同，张小生的回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缓缓颔首，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波澜：“你的合作，我应了。”他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能承前人之道，于他而言已是天大的机缘。
毕方闻言，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右手轻挥间，一颗流转着幽蓝光泽的小球便悠悠飘到张小生面前：“既如此，这个便送你。”
“权当是我提前付的酬劳。”
“怎么办？要出手吗？”那枚蓝色小球甫一出现，潜藏在四周的试炼者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压低声音与同伴交换着眼色。
“毕方可是那位大人的亲传弟子，动他的人，你有几颗脑袋？”
“可若能拿到那蓝珠，这次试炼必定稳进前三……”有人不甘地咂着嘴，眼底翻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哼，想拿试炼奖励，也得有命消受才行。”另一人冷笑一声，目光忌惮地扫过毕方挺拔的背影，“没瞧见前二十的高手都按兵不动吗？”
众人还在踟蹰间，张小生已抬手接住了那颗幽蓝小球。触手处一片沁骨的冰凉，除此之外再无异样，倒像是颗普通的晶石。
“走，此地不宜久留。”毕方瞥了眼四周，眸底掠过一丝寒芒，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张小生将蓝珠收入储物袋，抬头望了眼毕方的背影，不多言语，快步跟上。楚子豪站在原地，眼中战意尚未平息，却也迅速敛了锋芒，冷哼一声，迈步紧随其后。五人呈一前四后的阵型，很快消失在这片区域。
密林深处，暗藏的试炼者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神色各异地沉默着。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灰袍少年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不然呢？毕方实力深不可测，再加上楚子豪这群人，就我们这点能耐，上去纯属送命。”另一人摇头叹气。
“前二十那群家伙真的会袖手旁观？”灰袍少年仍不死心。
“别傻了，这次道院进来的顶尖高手可不少。”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走吧，还是去别处找些宝箱实在。”
……
密林更深处，毕方脚步不停，穿梭在遮天蔽日的树丛间。张小生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警惕着暗处可能袭来的危险。
“你似乎对那魙毫不在意？”毕方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张小生淡淡应道：“再强的敌人，只要摸清其弱点，总有斩杀之法。”
毕方低笑一声：“哦？有点意思。看来找你合作，没选错人。”
楚子豪在后面听得热血上涌，忍不住插嘴：“张兄，你真有对付魙的法子？”
“确有几分头绪，不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张小生脚步微顿，神识悄然铺开，已察觉到数道窥探的气息。
楚子豪虽满心好奇，却也识趣地闭了嘴。
五人一路疾行，很快抵达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毕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四人：“这里暂时安全，待我布下阵法，再细说不迟。”
张小生点头，率先走入洞中。洞内干燥宽敞，石壁上留有淡淡的人为痕迹，显然曾有人在此驻足。
毕方在洞口接连布下数道禁制，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迈步而入。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楚子豪抱臂站定，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小生，语气里满是急切。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隐秘，不过是‘人海战术’罢了。”张小生将从樵夫那里听来的故事娓娓道来，末了又补充了自己的猜测。
“就…这么简单？”楚子豪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人海战术么……”毕方与罗英却陷入沉思，眉头微蹙着似在推演其中关窍。罗英见楚子豪仍是一脸茫然，便开口解释：“数万年前，与帝君同期的天骄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领悟十大规则的顶尖人物。若真有单人斩杀魙的法子，他们恐怕早已做到了。”
听完解释，毕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看向张小生催促道：“说说你的具体计划。”
“方法有二。”张小生环视众人，目光沉稳如潭，“其一，是靠试炼夺得帝君的核心传承，其中或许藏着克制魙的手段。其二，则是集结足够多的人手，合力耗死那魙。”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但帝君传承仅有一份，众试炼者各怀心思，怕是很难达成共识。”
“哈哈哈，何须去求他们？”毕方闻言忽然低笑起来，眼中闪过一抹神秘，抬手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
嗡——
一阵沉闷的气爆声响起，一头浑身散发着凶悍威压的凶兽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周遭空气仿佛都被那股凶煞之气冻结，石壁上的尘土竟簌簌落下。
望着那凶兽狰狞的獠牙与翻涌的凶煞，张小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便是你面对众多修行者仍能云淡风轻的底气。”看来对方对荒兽精血的研究，丝毫不在他老师之下。
“不错，这便是我的底牌。”毕方的声音带着几分傲然，在山洞中久久回荡。
“这样的凶兽，你还有多少？”张小生目光灼灼地盯着毕方，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连呼吸都微微急促了些。
毕方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轻轻摩挲着储物袋的边缘：“对付一只魙，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