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太子出现在他父皇面前的时候，对方脸色惨白，不停地咳嗽。
他问道：“太子来了，左贤王死了？”
太子点点头：“回父皇，皇叔死了。明天发丧。我刚调了二十万大军去攻打大厉，为他报仇。”
皇上看着这个眉眼与他如出一辙的孩子，突然笑了，赢到最后的还是他的孩子。左贤王再有声望又怎么样，娶了他心爱的女人进宫，封她的孩子为太子。
左贤王就不会篡位，只会为了他的江山而拼尽全力，直到死。
皇上很好奇，皇后现在是什么心情，伤心欲绝，恨自己儿子恨不得他去死吧。
“你母后那边，你去看看吧，别叫她太伤心了。”
太子道：“母后殉情了，她会和皇叔合葬，生不能同寝，死同穴。这是我答应母后的，我要去办。”
皇上一口血从喉中喷出，指着太子怒骂：“你，大逆不道！罔顾祖宗礼法。奸夫淫妇，他们休想同葬。朕不准！”
太子一点儿都不害怕，还好心地上前替他擦掉嘴角的鲜血。
“父皇别激动，您死的时候，我会让您最爱的容妃娘娘殉葬，追封她为皇后，与您同葬一个墓穴。
儿臣绝对不会厚此薄彼，您和母后在儿臣心中一样重要。”
皇上没想到一向端方正直，仁孝恭顺的太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
“朕要废太子，你不配为储君！”他眼珠子通红，指着太子，他还没有死，他可以废了太子。
太子被他逗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他父皇还是这么天真：“父皇，要废太子，那想立哪个皇子为储君呢。
端王？他病得厉害，被我送去出使大厉，为大晋出最后一份力了。”
“你畜生，你怎么能让他去大厉送死！他根本威胁不了你！咳咳咳……”皇上又咳出血来，他的晨儿最是孝顺，再也见不到了吗。
“我是畜生，他是您的好儿子，因为我是母后生的，他是容妃生的对吗？不过他真的孝顺，我跟他说，乖乖去大厉，我就放过父皇和容妃，他就毫不犹豫拖着病体去了大厉。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病了呢，要是没有得这场重病，他就是太子了，还有我什么事。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我这么坏的人，偏偏就是身体好。”
太子很认同皇上的话，他也觉得端王好，哪儿都好，一点儿都不做作，但是偏偏是他的弟弟。
皇上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眼里都是恨：“他的病是你害的对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身体一直好好的，可是五年前开始一日不如一日。
不仅是他，这些年，宫里也死了不少人，病症都差不多，都是你的手笔。朕也着了道，可是朕没想到，你连你母后也要害。”
太子屈膝坐在他床边的矮榻上，一只手臂搭在膝头，没有看皇上，但是还是认真跟他解释：“父皇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不认。
你们的病跟当年左贤王弄到大厉的五彩石里的黑石放出来的毒有关，不知为何，大厉的人没事，你们都有事了。
我后来想了想，你们之间的联系，就是那盆红珊瑚,后来我发现红珊瑚到了哪个娘娘那里，哪个娘娘就不得好死。”
太子歪着头看向自己年纪不是很大，却活不了几天的父皇，好奇地问道：“父皇，你知不知道红珊瑚的秘密？”
皇上：“……”
“父皇，除了容妃娘娘，这个红珊瑚在后宫走了个遍，有皇子傍身的妃子都收到过这个珊瑚，除了容妃娘娘，您到底是最喜欢容妃娘娘还是最不喜欢容妃娘娘？”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容妃娘娘，心里难过，觉得您不爱她了，总是骗她。她用假珊瑚换了这个真珊瑚，藏在自己宫里。想让自己和儿子也沾沾福气。”
太子一直的眼线一直都在宫里，眼睁睁看着这个东西害了那么多人，他都没有动，包括在他母后那里，他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当一个看戏的旁观者，看着一场闹剧起来又落下。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您都假装不知道为端王铺路，能用他来害别的亲儿子，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太子看到心痛地要呕血的父皇，不懂他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一切都是他所求，如他所愿发生了。
“父皇，容妃娘娘换完没多久，您就把这个红珊瑚赐给了我。我欢喜了好久，父皇总归还是惦记我的。”
皇上眼里终于有了短暂的……愧疚。大概吧。
“朕是疼爱端王，但是没有想过让其他儿子出事，所以我发现以后，每个宫里我只放了半年。他们只会病不会死。”
太子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背对着床榻：“父皇，好好养病吧，大厉好像知道我们的目的，对我们有了防备，皇叔他们的计划怕是不成了。
您一定要活到国破之日，这个亡国之君得是您来当，我就不跟您争了。
但是不到最后关头，我还是会拼尽全力去做的，我恨大厉，把大晋拱手相让我做不到，他们想要，那就要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晋。”
鸦奴的信里说，母蛊种在了狗身上，服了解药，一只狗也活不了几年了。
雀奴是他这一生难得的光，尽管可能是假的，但是他也贪恋。
西北军因为大晋太子的强压，差点就崩了，陆寒山察觉到不对，就果断带着人退回了城里，关闭了城门。
已经是第十二天了，还有三天，看着城外乌泱泱的人，他觉得，他真的要完了。
“父亲，朝廷给您下达了什么命令，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支援我们，再去信求援吧，一旦打开了这个城防，后果不堪设想。”
陆大将军急了，他不懂这个仗为什么要这么打。
“不是朝廷给为我下了命令，是轩儿。边城和西南同时开战了，你大哥已经带兵过来增援。再等三天就可以了。”
陆寒山这不是说出事实，他是在交代遗言了。
明日城门若是被破，那他定然是要身死了，让他的儿子孙子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