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醒醒——”
慕曦媃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晃着凌疏妡，自己的眼睛也还半眯着。
破天荒的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就睁开眼睛。
凌疏妡晃了晃，像没上劲的娃娃，眼睛蒙着层水雾，朦胧地看向她，
“emm…原来你能起这么早吗…？”
“别睡了。”慕曦媃揉了揉自己的脸，声音放轻却带着点急：“不是说好偷偷跟着郗霖吗？”
听到这话，凌疏妡才慢慢撑起身子，指尖蹭了蹭眼角，勉强点了点头。
慕曦媃这才下床，翻出凌疏妡的衣服，丢在床上。
……
知墨斋外，一架飞船悬停在半空。
霁归远跳下来，刚站稳，就看见郗霖倚在房顶边缘。
“其实你可以不用去的。”霁归远看向他，劝道。
郗霖对此并未言语。
愔歆站在斋门口，就这么静静看着两人，直到几分钟后飞船缓缓升空，才轻轻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
海平面上，粼粼波光漫向天际，郗霖望着前方不断延伸的水线。
霁归远坐在一旁的操控台前，弯腰调试着按钮，语气带着点感慨：“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开这战舰了。”
郗霖听后，转头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忽然眉头微蹙。
总觉得身后有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他猛地回头瞥视：“出来。”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郗霖眼神一凛，迈步朝着后方走去，指尖刚触到舱门，就见两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显现，慕曦媃和凌疏妡才不情不愿地现出原形。
霁归远也走了过来，看着这出“抓包”的戏码，低笑一声。
郗霖眼神认真地盯着慕曦媃和凌疏妡，又转头看向霁归远，
“你没察觉到吗？”
对此霁归远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
郗霖没再追问，这才又转向两人，
目光尤其落在凌疏妡身上，缓缓开口：“看来你的隐身愈发熟练了。”
凌疏妡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飞快转头看向窗外的海平面，避开了他的视线。
郗霖转身朝着站在操控台前的霁归远走去，语气干脆：
“掉头。”
“唉？！！”慕曦媃和凌疏妡瞬间急了，连忙跑过去，拉住郗霖的袖子，小小的力气却攥得很紧，
“我们都起这么早了！”
郗霖被这轻飘飘的力道拉得停了步，看着两人急切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无奈，转身问道：“愔歆知道吗？”
闻言，慕曦媃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小声回答：“不知道……”
郗霖立刻转回头对霁归远重复了一遍，语气没了商量的余地：“把她们送回去。”
“不行！！”慕曦媃急了，脱口而出：“昨晚我们还帮你一个大忙呢！”
郗霖脚步一顿，转头看她：“嗯？”
这一声反问让慕曦媃瞬间反应过来，猛地闭紧嘴，飞快地往后退了半步，乖乖站好，眼神飘向别处，小声嘟囔：“没、没事……”
郗霖皱了皱眉，没深究她刚才的话，只转回头对霁归远再次下令：“掉头。”
“不行！”两人又抓住郗霖衣服后的带子。
“嘶……”郗霖被晃得没法迈步，满脸无奈。
一旁的霁归远靠在操控台上，看着这僵持的场面，忍不住浅笑着开口：“郗霖可不吃这套。”
拉扯了好一会儿，郗霖终于停步，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你们必须保证，全程别乱跑。”
“好！！”两人立刻松开手，异口同声应道。
霁归远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随即无奈地摊了摊手：“看来你们两个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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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之上，烬雾司的统括官们已然聚集。
除了银垢、醉筵与殁殄。
废墟中央的开阔地带，渊枭掌心稳稳托着一件黑色仪器。
机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表面刻着细密的暗纹，正隐隐透出微弱的黑气，与周遭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垂眸凝视着仪器，周身的气压沉得让人不敢靠近。
当年，这仪器里的有两个。
琼羽汐将一个安置在灵雾，另一个则安置在玄天。
如此一来便再清楚不过。
烬雾司当年突袭灵雾与玄天两宗，就是冲着这两个而来。
“魆炁幼苗。”渊枭低声念出这四个字，掌心发力，将黑色仪器狠狠打入地底。
仪器没入地面的瞬间，周遭的碎石齐齐震颤起来。
下一秒，整座岛屿猛地一沉，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束从仪器嵌入处冲天而起，直破天际。
光束周遭缠绕着翻涌的灰黑色戾气，像活物般扭动嘶吼，所过之处，原本还算清明的天瞬间被乌云吞噬。
战舰上，凌疏妡突然攥紧栏杆，朝着前方急声喊道：“前面前面！”
霁归远和郗霖立刻敛了神色，同时朝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嗯……”一旁的慕曦媃却突然身子一僵，身体里的魆炁产生共鸣，
不过她咬着唇，强撑着将那股异样压了下去。
……
渊枭听到动静，缓缓回头，眼神一凛，
“看来有人通风报信。”
身旁的统括官们立刻绷紧身子，纷纷转头。
战舰上，霁归远不再犹豫，身形一晃便闪身到舰顶，随即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岛屿的废墟上。
郗霖在舰上看得清楚，他回头看向慕曦媃和凌疏妡，语气严肃且不容置喙：“待在舰里，最好不要出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应声，郗霖已紧随霁归远跃下战舰。
……
郗霖对上雾凇。
霁归远对上刈溟。
只有战舰里，两人看着下方干着急。
霁归远不仅把战舰停飞的特别高，而且还把门锁住。
凌疏妡紧盯着下方战局，眉头忽然蹙起，侧头瞥向战舰旁的空域，低声道：“有别的气息……”
“嗯？”慕曦媃正急得团团转，闻言立刻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云层下，另一架战舰正冲破风幕驶来，舰身因高速移动而微微震颤，周遭风力狂卷。
战舰前端的舱门缓缓打开，夙晚汀双手环胸立在舱口，衣摆在强风里猎猎狂摆，眼神冷冽地扫过下方。
没等战舰停稳，她便纵身一跃，身形如箭般朝着岛屿废墟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