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紧，这荒山野岭突然冒出这么个古怪家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老者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慢悠悠地说：
“狼族，白牙护法。”
他顿了顿，骨杖轻轻点地，
“是你们，挡了我的道。”
“放屁！”
旁边的艾千刃炸了，她脾气一点就着，感觉受到了挑衅，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明明是你这老棺材瓤子堵在路上！找茬是吧？”
在这鬼地方，任何拦路的，在她眼里都是敌人，先打了再说。
“不知死活。”
白牙护法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满是轻蔑。
他枯瘦的手缓缓举起那根诡异的骨杖。
说也奇怪，杖头那些破烂羽毛和骨片，竟像活过来似的，自己轻轻颤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嗡——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猛地压在每个人心头，不是风，也不是声，就是让人头皮发麻，胸口发闷。
脚下的雪地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搅动，积雪开始打着旋儿往上卷，眨眼功夫就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小型雪暴，越卷越高，带着吞噬一切的架势朝他们扑来！
“操！是巫术！”
艾千刃脸色骤变，她走的是刚猛路子，对这种阴邪玩意儿天生警惕，心里暗骂这老东西果然不是善类，同时全身肌肉绷紧，寻找应对之法。
旁边的莫不言本来还有点懵，听到“巫术”俩字，再看到那诡异的雪龙卷，脸色也白了，赶紧扭头看向艾千刃，眼神里全是问号：
“老大，这……这什么情况？”
林天心里咯噔一下，“巫术”这词儿像根冰锥子，直接扎进他心窝里。
他只觉得一股看不见的大力猛地压下来，整个人像被裹进了厚厚的胶水里，动一下都费劲。
手里那把平时耍得飞起的弯刀，这会儿沉得跟灌了铅似的，每挥一下，胳膊都酸得直哆嗦，感觉骨头缝都在叫嚣。
四周的空气都好像冻住了，死死把他按在原地，喘气都费劲。
“嗷——！”
对面那老头，白牙护法发出一声根本不是人腔的嚎叫，跟发狂的野兽没两样。
他手里那根邪门的骨杖抖得更厉害了，上面的羽毛和碎骨头片子互相刮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听得人牙根发酸。
紧接着，一股股黑得跟墨汁似的雾气，像活过来的毒蛇，呲溜一下从骨杖里窜出来，眨眼功夫就把林天他们三个全给裹里头了。
这黑雾邪门得很，沾在身上又湿又冷，那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腐蚀劲儿。
“呃啊——！”
艾千刃第一个撑不住，痛得叫出声。
她觉得好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皮肤底下，在里面乱搅，又冷又疼，浑身力气像被抽走了，两条腿发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林天死死咬着后槽牙，脑门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精神力量正蛮横地往他脑子里冲，像要把他的思绪搅成一锅粥，拖进无边无际的混乱里。
他拼命集中精神抵抗，心里骂着：这老妖怪，手段真他妈歹毒！
林天眼前已经开始发花，乱七八糟的影子晃来晃去，像蒙了一层脏玻璃。
他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靠着一股狠劲儿硬是把那股子迷糊劲儿压了下去，脑子还算清楚。
“老大！别光顾着硬顶啊！”
莫不言急吼吼地喊道，他自个儿精神力不算顶尖，但对这种歪门邪道的感觉特别灵光，
“这老小子的巫术，就是靠着冰雪和扰人心智吃饭的！
你越跟他较劲，他吸你吸得越快！”
林天感觉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力气跟漏了气的皮球似的往外泄，他咬着牙问：
“那你说咋整？总不能干站着等死！”
莫不言眼睛死死盯着白牙护法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脑子飞快转着：
“有门儿！他这邪术看着猛，但不是没弱点。
他的力量，根子就在这片雪地和那根破棍子上！
只要咱能想办法废了那棍子，或者把他跟这冰原的联系给断了，他这戏法就唱不下去了！”
“断联系？砸棍子？”
林天的目光唰地一下锁定了白牙护法手里那根阴气森森的骨杖，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
那玩意儿确实邪乎，黑气缭绕的，一看就是核心。
“对！”
莫不言用力点头，快速分配任务，
“老大，你辛苦点，正面缠住他，别让他腾出手来！
师父，您看准机会，咱们配合，给他来个狠的！”
“明白！”
艾千刃虽然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又冷又疼，但听到指令，还是梗着脖子应了一声。
她猛地把手里的小菜刀往雪地里一插，借着力道稳住发软的身体，硬扛着那股无形的束缚，心里发狠：老娘跟你拼了！
旁边那个一直没怎么吭声、眼神凶悍的白牙护法，看到艾千刃这不服输的架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找死！”
白牙护法那双狼眼里满是轻蔑。
在他看来，这几个闯入者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再怎么扑腾也是白费力气。
他手中的骨杖再次扬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惨白寒气，像条毒蛇似的，“嗖”地一下就朝艾千刃窜了过去！
“给老娘开——！”
艾千刃喉咙里爆出一声低吼，真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感觉全身的血肉都在发烫、都在叫嚣！
她手里那把小菜刀带着全身的重量，虽然比平时慢了好几拍，但还是不管不顾地猛劈出去！
这一刀，没什么章法，纯粹是绝境里逼出来的狠劲儿！
“噗嗤！”
刀锋结结实实地砍中了白牙护法的肩膀，血花溅了出来。
但白牙护法也是够狠，根本不躲，硬挨了这一下，趁机把更多的寒气灌进了艾千刃体内。
冰冷的刺痛感瞬间炸开，可奇怪的是，随着这一刀劈实，之前那种缠在骨头缝里的阴冷侵蚀感，反而被这股蛮力暂时劈开了一道口子，让她猛地喘过一口气来。
代价是，她身上“咔嚓咔嚓”迅速结起一层厚厚的白白霜，像无数冰冷的藤蔓把她捆了个结实，身子沉得像是背了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