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乌泱泱有点夸张了，不过包厢里的人确实不少，还全都是程实不认识的。
“杨少，你可算来了！”包厢里的人注意到了刚进门的两人，立刻有人围了过来。
“这两天您可太难约了，今晚得喝个尽兴啊！”一个男人勾上杨浩宇的脖子，瞥见一旁的程实，他吹了声口哨：“哦呼~这妞谁啊？看着挺辣啊~”
“嗨，就跟你们说了我有事啊，要是不把她带过来今晚还来不了呢我啊。”杨浩宇接过旁人递来的一根烟，叼在嘴里说道：“这是我哥的女朋友，你们悠着点，别把人碰着了。”
“你哥他……”说话的男人脸上浮现一言难尽的表情：“品味挺好的，挺好的。”
在场的几乎都是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那种富二代，杨泽宇那种精英中的精英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存在。人家三年前就接管公司当了总裁，而包厢里这些人嘛，再给他们三十年都未必有那个本事坐上那个位置，这就是差距。
虽然很难理解像杨泽宇那种大佬怎么会找个小太妹当女朋友，但是他们不敢评价。
“那肯定好啊，毕竟是我哥呢！”杨浩宇得意地仰起下巴：“给嫂子打声招呼。”
其他人纷纷附和：“嫂子好。”
“嫂子好！”
……
程实很尴尬，硬着头皮挤出微笑：“你们好。”
“来来来，嫂子过来坐。”其中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男人热情地招呼着程实：“我叫苟思睿，大家都喊我‘狗子’，嫂子别见外，你也喊我狗子就行。”
“好的。”程实嘴上应着，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只是微微一笑。
杨浩宇被三四个人簇拥着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他面前的桌上摆满了酒水——伏特加、龙舌兰、香槟、威士忌，这些酒的瓶身在变幻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杨少，来一首？”苟思睿将麦克风塞进杨浩宇手里，自己则抓起桌上的香槟、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淡金色的液体顺着他下巴流下，瞬间浸湿了他的衣领。
“来就来，哎，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麦霸！”杨浩宇起身走到点唱机前，指尖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那就来首《浮夸》。”
他话音刚落，前奏已然响起。包厢里十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灯光师呢？给杨少打个追光！”有人朝门外喊道。
瞬间，一束银白色灯光笼罩在杨浩宇身上，他身上的各种金属饰品在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杨浩宇低沉的嗓音伴随着背景音乐从音响中传出，在包厢里回荡。
他平时讲话的时候特别不着调，什么乱七八糟的口音都有，没想到唱这首粤语歌的时候居然发音还挺准的，这倒是令程实感到惊讶。
“浩宇哥有一副好嗓子，很多类型的歌他都能hold住。这首《浮夸》是他的最爱，每次唱歌都必点。”
一道慵懒的女声在耳旁响起，程实回头望去，只见一位美女斜倚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薄荷烟。烟雾缭绕间，猩红的指甲油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暧昧的光泽。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垂在肩头，随着她微微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身上穿着一条紧身的黑色亮片短裙，裙摆只堪堪遮住大腿。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脚上踩着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鞋尖随着歌曲的节奏一下一下地点地。
眼见程实看向她，她扬起手指间的薄荷烟，勾起红唇：“来一根？”手腕上叠戴着几串细链手镯，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谢谢，不用了。”程实摇了摇头。
四面墙壁镶嵌的镜面将空间折射得无比开阔，七彩射灯在天花板上旋转，为包厢里增添了几分纸醉金迷的色彩。
歌声仍在继续，当唱到高潮部分时，杨浩宇扯了一下衣领，声音陡然拔高：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包厢里的尖叫声几乎盖过了音响。烟味混杂着不知名的酒味，充斥着整个包厢，久久不散。
歌曲结束后，杨浩宇将麦克风抛给下一个人，走回沙发时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香烟盒。他刚抽出一支烟，立刻有三四个打火机同时凑过来。
就着跳动的火焰点燃香烟后，杨浩宇深吸一口，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光喝酒有什么意思，骰子呢？狗子拿骰子来！”
“就等你这句话呢！”苟思睿从茶几下方拿出一个镶金边的骰盅：“老规矩，输的喝？”
“来！”杨浩宇大手一挥，让服务员再抬三箱酒进来。
随着更多酒精的注入，包厢里的气氛也愈发热烈起来。有的人在唱当下最火的流行歌曲，有的人聚在一起玩起了骰子。
杨浩宇站起身，高声宣布：“今晚所有消费记我账上！不醉不归！”
“好——”
众人高声附和道。
程实慢慢挪到角落里坐着，避开那群喝酒喝得面红耳赤的男人们。她不擅长唱歌，没有打算去拿麦克风，今晚会跟着杨浩宇过来只是一时兴起想凑个热闹。
但是看眼下这个情况，这里的热闹显然与她无关。她的穿着打扮确实是开放了，但人的性格是不会变的。她根本不可能跟包厢里这些人玩到一块儿去。
那位一头酒红色波浪卷的女生坐到了程实旁边，给她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你不去唱几首歌吗？从进来到现在看你一直安安静静的，看你的穿着不像内向的人啊。”
“我不喝酒，谢谢。”程实摆了摆手。
平时她确实不算内向，但是跟这些人相比，她简直就是个自闭儿。
一阵欢呼声在包厢里炸开，程实循声望去，只见杨浩宇不知何时脱掉外套站到了茶几上，他的身边还站着个苟思睿。他们一手麦克风一手拎着一瓶香槟，边唱着歌边摇晃身体。
当唱到高潮时，杨浩宇突然高举酒瓶从头倒下，香槟如同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
此时周围人跟疯了一样叫好，尖叫声、起哄声，笑骂声混成一片。
烟味混杂着酒味的气息更加浓烈了，程实皱起眉头，感觉很不舒服。
“杨少，这样喝好像差点感觉，要不要点几个公主过来啊？”有人提议道。
程实转头看向那个酒红色波浪卷发的女生，问道：“公主是什么？”
该不会是她猜测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