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声雷在包厢里炸响，把许雅涵和程实震惊得目瞪口呆。
前者震惊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后者震惊则是因为她没想过肖薇娜会把这种事说出来。
“额……倒也不是说不可以啦，毕竟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许雅涵磕磕巴巴地问道：“那是什么感觉、啊不是，我是说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暑假那会儿，我跟他出去玩，去的地方比较远，要在外面过夜，当时开了一间房，然后就……咳咳。”肖薇娜又拆了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其实这种事也很正常……”程实的内心有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上次跟同性聊起性相关的话题，还是上班多年以后，一个关系特别好的饭搭子跟她讲起了两性和婚姻的相关话题。不过饭搭子主要还是围绕如何维系夫妻感情展开讲述的，对于性方面两人并没有深入探讨。那时候的程实对于这些也不感兴趣。
肖薇娜松了一口气，说道：“讲真的，跟你们说这个也挺难为情的，我还担心你们会骂我太随便不爱惜自己之类了，现在听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闻言，程实明白了：当时那种情况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年轻人，克制不住感情和冲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但是肖薇娜作为一个女孩子，免不了被一些世俗的观念束缚着，她的心中有疑虑有纠结，因此想找个人倾诉。
“我们怎么会骂你呢？”许雅涵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这又不是你一个人想发生就能发生的，真的有错也是那个男生的错。像我和云杰在一起快一年了，他就从来都没有对我提过那种要求。”
那你俩还挺纯爱的。
程实默默地拿起桌上的零食，拆掉了包装。
“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没有发生过吗？”肖薇娜眼里闪过惊讶，她挠了挠头：“这么说来，果然还是我太放得开了吗？”
“额……是有点吧。”许雅涵不知道作何评价。
她的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陆云杰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她会拒绝吗？
大概率……不会。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拒绝的人，尤其是在感情里，她往往是被动的。
“其实那天晚上发生关系之后，我是有点后悔的。该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很重要的东西被我轻易地交出去了……”肖薇娜的表情变得惆怅，她拿出别在领口的眼镜框，打开、合上，打开、又合上：“我和现任交往也才两个多月，也不确定未来能不能结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睡了，这让我感到不安。假如我以后跟现任分手了，再谈下一个的时候，他会不会对这件事感到介意呢？”
“如果是担心这一点，那你不妨从一开始就问清楚对方会不会介意，如果他明确表示了会介意，就不要继续了。”程实把拆开了包装的脆脆酥递到肖薇娜面前，平静地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薇娜，如果有个男的会因为观念里的那一层膜否认掉你这个人的所有价值，那么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为他付出感情。”
十九岁的少女，正值青春年华，缺乏理性和冷静，容易被情感和冲动支配大脑。会做出一些从客观上来讲不理智的行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程实对此十分能够理解。就比如她自己吧，心理上已经三十多岁了，按理来说足够成熟冷静，但实际上身体的生理冲动还是会对她造成影响。
否则她也不会总是经不起杨泽宇的诱惑，老是想跟他色色……咳。
况且就像许雅涵说的，这种事情又不是光靠女生一个人就能发生的，凭什么被苛责的却只有女生呢？
“程实，你说的对，这没什么好纠结的！”肖薇娜双眸一亮，豁然开朗。她接过程实手里的脆脆酥，放嘴里咬了一口：“要是真和现任分手了，下次我找个不介意的不就行了！”
“嗯嗯，要是介意就不要强求感情，早早放弃对双方都好。不过，薇娜啊，你一定要记住：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跟男朋友发生关系，但是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程实语重心长地说道：“该做措施就一定要做好，千万别为了迁就男人选择吃避孕药，不管长效短效的，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定影响。”
“程实你好像一个老妈子，唠唠叨叨的。”肖薇娜忍不住噗嗤一笑：“我知道的，你放心啦！”
将心事说开之后，肖薇娜感到身心轻松。她走向角落的点歌台，一口气点了十几首歌。
环绕音响分布在包厢的各个角落，强劲的音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音质清晰饱满，每一个鼓点都仿佛敲在人心上，让人忍不住跟着节奏摇摆。
“哟！哟！”肖薇娜举起麦克风，喊道：“让我们嗨起来——”
整个包厢在音乐与灯光的交织下，弥漫着欢乐且充满活力的氛围。许雅涵轻轻拍着手掌、与程实相视而笑。
三人在歌声中尽情释放着自我，曲终人散后，肖薇娜与两人挥手告别，然后前往地铁站搭乘地铁。程实和许雅涵则是坐上了返校的公交车。
两人去美食街吃了顿晚餐，然后又一起回学校。
“我们去操场那边走走吧，就当饭后消食。”许雅涵提议道。
“好啊。”程实点点头。
傍晚时分，天边的晚霞如泼墨般绚烂，将天空装点得如梦似幻，余晖轻柔地洒落在操场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暖色调的薄纱。
学校的操场像是被夕阳晕染的画布，两人的影子就像在画布上跃动的小人，安静、但充满活力。跑道旁十米开外的地方种着树，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镀了金边的叶片在枝头微微晃动着。
“程实，你和你男友在一起也挺久的了吧？”许雅涵忽然出声问道。
“啊？”程实想了想，回答：“有两年多差不多快三年了。”
夕阳在许雅涵身上映出暖黄色的光，她的双颊似乎也变得绯红：“那你们有没有……”
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为何，程实居然秒懂。她干咳一声，虽然感到尴尬但还是爽快承认了：“有。”
“哎？”诧异的神色从许雅涵脸上一闪而逝：“原来你也有啊？”
“额……这很奇怪吗？”程实摸了摸鼻子。
“我只是感到意外。”许雅涵看向远处的霞光，柔声说道：“我们相识那么多年，你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很保守的。我以为在男女感情方面，你应该是小心谨慎的，不会轻易去尝试跨过那条线才对。”
“曾经确实是那样。”程实点了点头。
“曾经……也就是说现在改变啦？”许雅涵歪头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因为那个人吗？他给了你去尝试的勇气？你很信任他不会伤害你？”
程实倒是没想过那么多，现在仔细一想，还真是像许雅涵说的这样。她点点头：“可能就像你说的吧，因为是这个人，如果换了别人，我大概率不会想再进一步。”
不，应该说，如果换个人，她甚至都不会想开始。
“这样啊……”许雅涵也说不上来现在发生这种事情是好是坏。毕竟在她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里，女人只能嫁给跟她发生性行为的男人，如果第一次不是跟自己的丈夫，那么这个女人是会被唾弃的。
还好陆云杰从来不会对她提出过分的要求，他很尊重她的个人意愿，而这也是她十分珍惜这段感情的原因之一。
许雅涵正想着陆云杰呢，就接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
“喂，云杰，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