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扬的话，他们不敢回答。
“各位叛乱难道不是想问鼎大盛巅峰，而是想跟中都谈条件？”
谢明扬的话戳中了边防军的痛点。
说实话，叛乱是逼不得已。
看他们沉默，谢明扬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高看各位了”
“果然，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
她说的话，太讽刺，太直白，弄得大家都抬不起头。
“既如此，将我的人还给我，我来跟你们谈”
她环视着众人。
可大家眼神都很不自然，移开了目光。
“大小姐既然来了，就稍歇几日，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
开口的是上座的主将。
这话一出，意思明了。
不让谢明扬回去。
要以来要挟中都了。
谢明扬盯着他。
“将军，我能跟你们谈条件的时候，大家就平心静气坐下来谈”
“我向来不喜欢搞小动作”
她的神色很淡，但是眼里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你当真要留下我？”
谢明扬问。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眼睛，他们一时都觉得那些传闻或许都是真的。
另一个主将急忙出声。
“哪里的话”
“大小姐随意就是”
“我等恭候大小姐的消息”
那上位的主将才反应过来，距离如此之近，谢明扬若真的能力超群，他们很危险。
几位将军亲自送谢明扬出的府门，特地让人牵了匹好马给她。
看似恭恭敬敬，实则包藏祸心。
谢明扬居高临下，睨了众人一眼，扬长而去。
为首的二部主将气不打一处来。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那三部主将安抚他。
“行了，现在想办法扣住她才是正经事”
“若真等她知道她那些人都死干净了，别说谈条件了”
“是啊，若真出了城就麻烦了”
三人眼神对视，立刻吩咐手下人暗中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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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与谢明扬汇合的时候，谢明扬下摆都是血，动静很大，她老远就知道是谢明扬。
等她靠近的时候，发现一路都是尸体，谢明扬所过之处，几乎没有活口。
“谢软软”
谢明扬杀红了眼，回头看她的时候，眼里还有没有消减的杀意。
直到看到她背上已经不见人样的尸骨，她的眼神才有所变化。
夏至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孩，抓着她的衣摆，小心翼翼露出头来看谢明扬。
对上谢明扬的目光，她怯懦往回缩。
夏至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将背上的尸骨搂紧。
是阿文。
那身衣服是阿什在他出门前特地让人做的，还贴心给他绣了点花样。
夏至身后的小女孩怯生生露出头来。
“你是阿文哥的小姐吗？”
小女孩颤抖着，说话声也很小。
谢明扬与夏至对视一眼，夏至冲她点了点头。
“我是”
谢明扬回答。
小女孩才松了一口气。
“阿文哥让我给他家小姐带一句话”
“他说，第一次任务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一五一十说了。
“他还说，让你跟夏至姐说，下辈子他一定好好孝顺她”
秦客死了。
阿文也死了。
边防军设了大量的埋伏，一开始是活捉，后面从他们口中讨不到什么好处，索性将龙武军的肖江和秦客都吊死在城楼上。
阿文身手敏捷，逃了两天还是被抓了。
与这个小女孩以及她的家人关在一起，日日酷刑。
没熬住，死在了牢里。
“没人活着”
“全都丢进了后山的万人坑埋了”
夏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冷得要结冰。
谢明扬捏紧了手中的剑，面上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和。
“你带他回家”
她说。
夏至看着她。
“谢软软，我们回去吧”
谢明扬摇了摇头。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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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渝州城，层层防守。
饶是谢明扬也有烦，但是她还是安全将人送出了城。
夏至没有回头。
她知道，谢明扬有要做的事。
那一晚，渝州城长出了参天大树。
谢明扬的灵神海棠树，与宁莫天一战的时候，半棵树都被宁莫天毁了。
这么久了却没有修复好。
偌大的渝州城那晚见证了她，即便是只剩下残树，那满城的海棠花仍然将边防军和山匪杀了个精光。
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
渝州城外的护城河一片血色。
城门大开。
可城内却静悄悄的一片。
温晏宁带着人踏进渝州城的时候，遍地尸骨，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比起战场来说竟然更加惨烈。
很多尸体上还残留着没有散尽的海棠花和藤蔓。
城楼上赫然吊死了那三名主将。
谢明扬正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像是在沐浴晨光。
城楼下还剩的士兵都一脸畏惧，丝毫不敢靠近。
直到温晏宁打马上前。
那群边防军才像是找到主心骨。
“少帅！”
众人朝着他拥簇而去。
谢明扬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温晏宁的脸上。
他像是一路风尘仆仆，脸上的胡渣都没来得及刮。
“哥哥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
谢明扬的声音很冷，目光也没有丝毫情感，垂眸盯着他。
陌生又冰冷的谢明扬。
温晏宁感到十分的不适。
“......”
可看到她浑身都是血的样子，他下意识想上前。
身后的士兵拦住他。
“少帅，别去”
“.......”
“她是个疯子”
“一夜之间杀了我们数万人！”
“是个恶魔！”
千机引让她成为世人口中的杀人狂，让他们望而生畏。
再没有人敢靠近她。
她正垂眸盯着温晏宁的一举一动。
见温晏宁没有上前，她眨巴了两下干涩的眼睛。
刚想活动一下肩膀。
城楼下的士兵却如临大敌，将温晏宁护在身后，数千弓箭举着向她。
谢明扬终于扯出了一个笑，扫视了一圈。
“哥哥”
“他们要杀我...”
她的语气，无辜又可怜。
可神情却像是个地狱的妖女。
温晏宁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向前。
“下来”
他骑在马背上，朝着她伸出了手。
谢明扬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身后无数的箭矢离开弓，朝着城楼上似乎放下防备的谢明扬破空而去。
谢明扬本已经缓和的神情，又凝住了。
“找死！”
随着她手一挥。
地底长出的树，树叉几乎将这些人穿了个彻底。
海棠树被鲜血染红，妖冶又诡异。
温晏宁震惊看着身后的众人。
呼吸几乎都要停滞。
“住...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