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单王氏,其余几个子女也循声赶来。
几人探手一试,摸到宋修远滚烫的额上时都是一惊,王氏吓了一跳:“晚间吃饭还好好的,怎忽的烧的这般厉害!”
宋月娥惊疑不定的回:“会不会吃多了薯包,积食了?”
宋小麦心里咯噔一响,暗道积食发热怎会咳嗽?这症状,却像染了风寒。
当务之急,宋冬生宋秋生兄弟俩忙跑出门,准备将郑郎中请来。
王氏重新架锅烧水,不一会,宋月娥端来温水,姐妹二人齐齐捏着帕子给小弟擦拭额头掌心等处。
期间,宋修远烧的迷迷糊糊,小身子因时不时的咳嗽而轻轻颤抖,看的母女三人心疼不已。
王氏摸了摸儿子脱下外袍后的单衣,发现还是夏日里衣,顿懊恼不已:“都怪我这当娘的,都没注意这孩子里面穿的还是夏衣,定是入了寒气,才这般高热!”
宋小麦也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单衣,很快想到自个里面穿的也差不多厚度,却也没觉着冷...兴许,还是自个体质的关系。
她目光落在昏昏沉沉的小弟身上,见对方身子缩成一团,很是畏冷,忙为其掖了掖被角。
季节交替,人最易风寒,到底还是这孩子体质差了些。
如此,更坚定了要将一家人锻炼提上日程的决心。
就在这时,前去请郑郎中的宋冬生兄弟俩匆匆返回,二人面带急色:“娘!郑郎中家锁着门,邻居说他一家子去几十里外的丈母娘家帮忙收麦子了!怕是得两三日才能回来!”
宋月娥一惊:“什么!?”
王氏更是大急!
这可如何是好!
宋小麦看着炕上呼吸都带着灼热气息的五弟,心急如焚。
若高烧一夜不退,莫说是个孩子,便是大人也受不住,万一烧坏了脑子...她顿不敢再想下去。
“不能干等着!”
忽然,宋小麦道:“夜里咱们先想办法给他降温,明儿一早,我带他去镇上看黄大夫!”
说完,她立刻让二哥去取来家中存储的待客用的黄酒,嘱咐阿姐跟她一起,在弟弟手心脚心等穴位处不断擦拭。
如此另类的降温法子,一家人皆闻所未闻,不过因为是从宋小麦嘴里道出的,几人没有丝毫迟疑,便跟着她一起为宋修远物理降温。
王氏也一直守在儿子炕边,时不时更换他额头上敷着的帕子。
宋修远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醒时看到两位阿姐和母亲都守在身边,还会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看的母女三人更是心头发酸。
好在,到了后半夜时,其温度终于控制住没再上升,不过也只是没再上升。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宋小麦便用厚厚的被子将小弟裹好,抱上了家中那辆牛车。
王氏与宋月娥还有宋冬生兄弟俩都想跟着,但几人都有各自的事忙,去多了对宋修远的病情也没什么作用,都耽搁着也不是个办法。
宋小麦让大伙在家安心等着就是,她独自驾着牛车,牛车也能轻快些更早到达镇里。
此言在理,一家人虽都心急如焚,也只能作罢。
路上,牛车颠簸,宋小麦心中更是焦急,只盼着能更快些、再快些赶到优草堂。
宋修远靠在她怀里,依旧昏昏沉沉,小脸烧的通红。
等好不容易到了镇上药堂,宋小麦勒住牛车,刚要抱着弟弟下车,却猛地愣住了。
只见,平日敞开的药堂大门前,今日不知怎的,竟肃立着两排身穿轻甲,腰配长刀的兵士!
这些兵士不同一般小镇乡民见到的那些闲散衙吏,各个龙精虎猛,面色冷静,目光锐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一观,便知这些人是从真正战场上历练、刀饮过血的!
两队人马将药堂门口守的严严实实,过往行人皆远远绕行,不敢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
宋小麦心头一沉,却也顾不得太多,抱着弟弟就要往里闯!
“站住!”
一名看似头目的军官跨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她,声音冷硬道:“药堂暂不接诊,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宋小麦大急:“这位军爷,我弟弟高烧一夜,病情危急,是来找黄大夫看诊的!求您行个方便!”
军官面无表情的扫了她怀中脸颊绯红、意识不清的孩子一眼,却没有丝毫通融:“我家夫人正在里面请黄大夫看诊,任何人不得打扰!你们...晚些再来!”
“晚些?”宋小麦心中焦急,不得已带了两分恳求:“军爷,我弟弟烧了一夜,再拖下去,人都要烧傻了!求求您,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就在旁边等着,绝不出声打扰!”
“不行!军令如山,再敢纠缠,休怪本将不客气!”
军官容色一冷,语气声厉,手已按在了刀柄之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眼见弟弟呼吸愈发急促,躺在自个怀里的身子烫的吓人,然这军官却如此不近人情,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宋小麦心头。
自发现身带神力以后,她平日虽尽量收敛,但那与生俱来的力气却日渐强盛!
情急之下,她目光一厉,抱着弟弟的手臂微微收紧,脚下已然蓄力,准备不管不顾,先强行闯进去再说!
什么军士兵官!此刻都没有怀中孩子的性命重要!
那军官显然也是一位深谙武道之人,一看宋小麦这架势,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诧异,随之,眸中冷厉愈发凝重,手中刀鞘瞬间出了半寸!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药堂大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下一刻,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正是白英!
本在前堂抓药称量的白英,一听到外面动静,只觉传来的少女声音耳熟,忙鼓足勇气拉开了一条门缝,一眼便看到了被兵士拦住的宋小麦姐弟,脸色顿时一变,连忙闪身出来。
他快步走到军官身边,陪起笑脸止不住道:“潘校尉!息怒,息怒啊!”
说话间,他默默将身子往宋小麦姐弟俩跟前挡了半寸,对人解释:“这两位是我们药堂的熟人,这位姑娘亦是我家老爷的好友,想必是家中幼弟急症,这才冒犯了!您看,孩子确实烧的厉害,耽搁不得。不如让他们随我进去,在后院偏房等候?”
说着,白英容色一肃,对军官保证:“绝不打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