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零下四十度的寒风如刀割面,钱胜的劳保鞋碾过铁轨旁的冰碴,鞋底钢板与钢轨摩擦出蓝莹莹的火星。陈诗的白蜡杆挑起半截冻在枕木间的信号旗,褪色的\"安全生产\"字样下露出昭和年间的菊纹暗码。
\"看冰裂缝。\"陈巧的药锄劈开积雪,七道铁轨从冰层下斜刺而出,轨面龙纹泛着诡异的青蓝荧光。三人顺着铁轨挪向废弃的边防哨所时,陈诗的白蜡杆突然横扫——两支淬毒的冰棱镖钉入了望塔,镖尾缠着七十年代劳保厂特有的尼龙线。
哨所铁门在八极拳劲下轰然洞开,霉味混着苦杏仁味扑面而来。成排的《边防日志》堆在墙角,泛黄的纸页间渗出暗红血迹。钱胜的劳保鞋碾过具冻僵的尸骸,那人怀中的半自动步枪枪托上,刻着三年前成昆线牺牲战友的编号。
\"他们在用人当信号中继!\"陈诗的白蜡杆刺穿墙面的《世界地图》,碳纤维层刮落处露出成片的微型发信器。陈巧的银针扎入地板裂缝,挑出的神经束上焊着旅顺沉船里见过的日本晶体管。
冰层突然传来凿击声,七道黑影顺着铁轨滑来。昭和军刀劈开风雪,刀柄缠着莫高窟飞天的褪色绸带。钱胜抓起淬火的道钉掷出,八极拳劲贯穿两人胸膛。陈巧的药囊炸出最后雄黄粉,紫色毒雾中三个敌寇突然跪地抽搐——溃烂的脖颈后,血樱刺青正随着冰原极光明灭。
混战中,陈诗的白蜡杆插入哨所地窖铁门。碳纤维层在零下四十度崩裂,露出内藏的钨钢刺——与山海关死亡列车上的暗器纹路相同。地窖深处,成捆的《赤脚医生手册》浸泡在液氮里,书页间夹着微缩胶卷:师父正将某物埋入冰层下的青铜浑天仪,背景中穿军大衣的技术员脖颈后刺着褪色的\"731\"编号。
\"铸铁已成...\"钱胜的劳保鞋碾碎冰面上的玉璇玑残片。陈巧的药锄劈开浑天仪外壳,二十八宿方位嵌着成排的抗联密电本,发黄的电报纸正在铀矿石辐射下渗出鲜血。
七盏探照灯突然刺破极夜,改装过的装甲列车顺着铁轨驶来。陈诗的白蜡杆缠住车顶天线,借力荡进驾驶室的瞬间,碳纤维杆身在机枪扫射中碎成漫天星芒。钱胜的八极拳震碎防弹玻璃,1945年产的德制操纵杆上,师父的指纹与敌特将领的掌纹重叠如宿命。
当陈巧的银针扎入反应堆控制阀时,整座冰原突然寂静。装甲列车在蓝白色辐射火焰中扭曲成废铁,钱胜的劳保鞋碾过驾驶舱残骸,半块怀表在铀玻璃碎片里泛着冷光——表盖内侧的血字终于完整:\"埋骨处,即桃源\"。
晨光刺破极夜时,三人的影子在雪原上拉得很长。成群的驯鹿掠过废弃铁轨,蹄印在辐射尘中拼出北斗形状。陈诗折断的白蜡杆尖指向东南,那里,新生的铁路正撕开冻土,将半个世纪的烽火与星图版图的最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