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听到如此繁琐程序的时候会怎么想?
会感到很麻烦,然后主动询问一些细节,是不是?
很显然,科尔纳还是很想耍派头,找回点面子。
就是告诉你,没我的签名,没我的估算,没我的证明,你啥也不是。
但安什林开口就是为了气他,别的什么也不管。
他侧头看了看,才发现刚刚的女人还没走。
很显然,这个女人可能也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所以等着给安什林作证。
科尔纳沉着脸转身去拿了羊皮纸,开了证明,写了经过。
当把证明拿过来时,安什林一把拿过,当着所有人的面,朗读内容。
这个内容倒是没有偏颇。
科尔纳是有些坏,但不是傻,还知道有些花招当众耍,只能让巡逻兵更丢脸,所以在这上面,他没有做任何文章。
女人填写完失物和失物价值后,科尔纳要过来看了眼。
“五千分?你这些东西可不值这么多,也就金戒指稍微值点钱。”
科尔纳倒不是刁难,而是实话实说。
但女人不满道:“本来就是你们巡逻兵的事,你们不作为,难道义兵替你们做了,还不应该给点奖励么?还有……这个剪刀手,你们想换多少保释金?”
科尔纳被说德哑口无言,犹豫了下,不情不愿写了个数字一百。
当整张东西都没问题后,安什林拿着证明,直接去对面理事会。
“科尔纳先生,我不认识路,你不会不带路吧?”
科尔纳甩甩手不耐烦道:“那不是我的事,我的事已经做完了。”
“抓小偷找失物也不是您的事,您的事就是吃喝嫖赌,对吗?”
围观人群一阵哈哈大笑。
科尔纳再次狠狠丢了一次脸。
这时他已经气炸了。
但忽然间,就冷静了下来。
“我跟他较劲什么,现在这件事那么多人看着,明面上的事,不能让人挑刺,挑刺到时候丢脸的只会是我自己。找茬也没用,和他公开斗嘴我损失更大。这样的人,明面上根本搞不定,只能想办法整他。”
想到这里,他忽然气息贯通,呼吸顺畅,心情也一下好了起来。
“是我的失误,您说得没错,沙貂先生,这边请——”
科尔纳转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放下了一切架子,无比顺从地引导着安什林往里面走,带着他一直来到了理事会内部的一间房间。
他带着安什林走各种程序,甚至亲自帮他摆平质疑。
最后,顺利地拿到了一张巴掌大小的铜卡片,上面被敲了一个独特的数字钢印,末尾还带了一个特殊的记号。
这个数字是一千乘以五。
一千写成一和三个零。
这三个零中间两个零小,最后一个和第一个数字一样大。
第一个零紧贴着一,后面两个零则是分散开的。
安什林仔细观察后,就意识到这东西是一种防伪手段。
应该是某种函数规律加密。
大小不一,间隙不一,仔细看,深浅还不一。
好家伙,有着成熟加密体系的异界,这可不简单。
这让他对这个异界真正的科技文明层次不禁感到好奇了起来。
记分牌——与义兵徽章绑定的东西,也是科尔纳挖的另一个坑。
没有这东西,义兵徽章也是形同虚设。
当安什林拿着记分牌走到理事会外面时,惊讶地发现,外面站满了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很关心他一样。
他旋即明白过来什么,举起手中的记分牌。
“我赢了。”他道:“但准确地说,是我们赢了。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让整件事,得到了它本该有的公正对待。我,感谢大家。”
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掌声。
伴随整件事落幕,掌声过后,人也快速散场。
要离开时,安什林转头对科尔纳道:“我家附近有只小老鼠,真糟糕,被他逃了,希望你们巡逻兵注意一下,捉到的话跟我说一声。”
“那是当然。”科尔纳微笑着道。
看着安什林逐渐远去,他脸上笑意微微凝固,缓缓消失。
“头儿……”
早已憋坏了的巡逻兵连忙要开口,却被科尔纳抬手制止。
“凶鼠人呢?”
“不见了。”
“不管他。”
“他不会把我们事情抖落吧……”
“我说的是不用管这只貂。”
“啊……”
科尔纳看着一众震惊错愕的属下们脸孔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怕了?不,我只是要告诉你们,机会有的事,不要去刻意折腾。现在局势不在我们这里了,如果他立刻出了事,不管好坏,民众都会把事情怪到我们头上,认为这是蓄意报复。我们不能让巡逻兵的身份,变得连义兵都不如。”
“是,头儿。”
实际上,科尔纳真正想说的是,今年六月份有选举。
要是选举发生在现在,那么他就完蛋了。
还好,还有半年的时间……民众总是健忘的,不是吗?
科尔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火炉旁,整个身体往后倾倒,顿时陷在沙发里。
感受着火炉的热扑面而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了。
手下走到身边道:“头儿,有人递来一封信,让您亲自打开,他说……他说里面有对付他想要对付人的方法。”
“是谁?”
“没看清,我当时身体僵住了,一点都动不了,就听到那个声音在脑海响起,等身体能够活动时,手上就多了这个。”
科尔纳皱眉道:“你身体动不了?你被人抵住了?”
“不不不,没有,突然间身体,好像所有关节都僵住了。”
“是咒印。”科尔纳眉头皱得更深。
手下惊讶道:“咒印?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这会不会有诈,拿咱们巡逻兵当枪兵了?”
“你要真这么想,那就是一个枪兵。”
“可是……”
科尔纳甩了甩手中的信件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犯了一些错误。我们对这个异乡人一点不了解。而我们目前得到最有用的信息,就是这个异乡人,仅仅凭借街坛的三场初赛,便拿下了第九的名次。那天街上,他对付我们,以街斗当时轻轻松松。咱们再差,也都至少在雪树拳馆受训过,能差到哪?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异乡人的能耐,远超咱们估算。”
手下眼前一亮,不禁拍手道:“这就说得通了——头儿,高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