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什林点点头,示意龟仆可以走了。
屋子里还算暖和——这片大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落后,比如说,壁炉的烟道其实贯通很多墙壁,可以为很多屋子供热,再比如说,有锅炉烧水。
“你给我警醒点,如果客人不满意,那可有你苦头吃。”
龟仆对这姑娘恶狠狠警告后,立马变了脸,用无比和煦姿态,微笑着请安什林来“享用”,自己则识趣地走到门外,由苦莱守着门。
“去洗澡吧。”安什林指了指这小房间的卫生间道。
这姑娘好像没听到似的,颤抖着身体也没挪动身子,一言不发。
安什林指了指卫生间,又说了一遍。
这姑娘身上都是味道,不洗一下都没法靠近。
看到这姑娘没有反应,安什林转身走向门口,结果刚转身,姑娘似乎害怕极了似的,立刻过来抓住安什林的裤子。
啪。
安什林打开她的手,指了指卫生间道:“去洗澡,洗澡你懂吗?”
好一下姑娘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转身去浴室。
等她前脚刚走,安什林后脚就开了门,一把提着龟仆衣襟道:“就这特么也要一个戈尔?这分明就是一个被折磨掉灵魂的痴子。”
龟仆连忙揶揄笑着道:“我们的确是花一个戈尔买来的……真的,您也听到了,她是冰芜大陆来的。那地方的人有多好战,想捉到可不容易。要不是她有天生缺陷,我们也不至于一个戈尔就能买到啊。当然……原先她只是身体比较弱,现在么……这很正常……但您放心,她绝对是原装的,您绝对物有所值。我们买来都只是一个戈尔,一个戈尔您就能到手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原装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种身体,老子真要开了,一觉醒来这就成了一具尸体。按照规矩,我还得再付一枚戈尔……是吧?嗯?”
见被戳穿这勾当,龟仆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
“会不会不是你说了算,土拨鼠日的,还想坑老子,老子探查过的路比你身上的毛还多,河道陆路什么没走过?就你这点还想来坑老子?去告诉德妈姆,告诉她我的原话,让她给我过来——否则,我就让我的护卫过去。”
安什林一把松开龟仆,让他赶紧滚。
待看不到这龟仆身影,安什林脸色方才恢复,旁边看着演戏这般认真的安什林道:“你这是在让她退钱?”
“让帕查屋退钱,想什么呢?”
“可那是一戈尔啊。”想起这个苦莱心就在滴血。
现在二十三条和二十七条运营上暂时不缺钱了,可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花。
安什林眼下来这栋围楼——桑乐街最大的帕查屋,是为了执行任务,这个任务经过组织讨论一致通过了,这经费也是商议过的。
大家的意思都是用可以,但一定得省着来。
很显然,钱虽然不是大伙儿挣的,但他们比安什林更懂得节省。
“规矩就是这规矩,虽然花出去的钱不能收回,但没花出去的可以不用花,另外,这么一来也有一些好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龟仆离开后很快回来了,带来了德妈姆的口信。
只要一个戈尔,尽管玩,玩死了算帕查屋的。
就当是为“工作失误”道歉了。
在得到安什林哼了声不追究的态度后,龟仆立刻跑开了。
“现在,可以放心了。”安什林笑了笑,示意苦莱进入屋子,里面暖和。
“一股子骚臭。”苦莱嫌恶地站在门口,宁愿吹风。
这里每个屋子,每张床,乃至于每块木板,都不知道沾过多少男女。
她觉得恶心。
安什林没有多说什么,把门关上了。
他就在床上坐着,想着等这姑娘洗好出来,他就一掌击晕。
嗯,接下来想干啥就干啥,完美。
然而想着想着就发现不对,这都过去足足一刻钟了,里面怎么只有水声,不见其余动静呢,他察觉到不妙。
立马冲入浴室里。
只看到这口木桶浴缸中,那姑娘眼眸闭着,面色苍白,血染了一桶都是。
不过她原本一头乌黑的头发,此刻竟已变成了铅灰色。
不仅如此,眉毛睫毛什么的,也都成了这个颜色。
“我嘞个……土拨鼠啊。”
安什林杀人都不怕,但看到这种割腕自杀的情形,莫名头皮发麻。
他走过去,一把将人从桶里捞出来,看着这姑娘手腕泡白翻卷的皮里头,是鲜红的血肉,一阵头皮僵硬。
伸出手指,嘴中发出晦涩的低声呢喃。
便见他指尖伸出了一道白光针芒。
将白光针芒刺入割开的腕中,一点点移动,便见伤口犹如拉上的拉链一样合上了,只是由于发现有点晚,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还是留下了疤痕。
他把这姑娘擦擦干净,才发现这姑娘真是……浑身雪白温润如腊化的羊脂。
“冰芜大陆人?还真有点意思。”
冰芜大陆这个词他先前偶尔听过几次,据说是帝国所在这片大陆的南边,要越过一大片破碎岛屿带,便能进入一片寸草不生的冻土。
那里就是冰芜大陆。
耶海迦龙帝国还是有点野蛮和霸道的,对待本国公民还讲法律,对待本国以外的地方,尤其是部落,根本不把这些人当人。
安什林看着床上的这个瘦骨嶙峋的姑娘,一阵叹息。
心里面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带着绝症身穿异世界,开始啥也不会,语言不通,吃一口泔水还得跟人抢已经够惨了,没想到……
没想到这种事是不能比的。
真要比,总有意想不到的更惨的会出现。
稍微松一口气,也没什么杂念,男人就算再禽兽,也不至于对眼下这姑娘下手,他立刻检查起了这姑娘的身体情况,准备进行救治。
这个姑娘身体本来就很差,又这么失血,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
他伸出手指,点在这个姑娘额头,当即用起了三眼术。
虽然三眼术能够用了,但对于生命脉纹上生命流息以及脉轮的判断,还是没多少经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结果一看,又被整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