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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持雅集的中年男子,见满堂宾客群情激昂,目光灼灼地望向二楼,心中也是一定。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对着二楼那处始终安静的雅间方向,深深一揖,声音比之前更加恭敬洪亮:“裴公子画技绝伦,方监丞诗才天授,言公子情致动人!三位皆是长安俊彦,一时瑜亮,难分轩轾!老朽斗胆,恳请柳如烟姑娘移步,为今夜雅集,品鉴高下,定夺魁首!”

这一声恳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荡漾开层层涟漪。

整个玉满楼大堂,刹那间陷入了一种近乎诡异的寂静。

方才还喧嚣热烈的议论声、赞叹声、争辩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从二楼深处隐约传来的,若有似无的缥缈乐声,仿佛是仙界的背景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地钉在二楼那个方向。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生怕惊扰了什么。

就连裴玉树、方卓然、言子秋这三位方才还意气风发、接受众人瞩目的才子,此刻也都不约而同地敛去了脸上的表情,目光带着几分紧张、几分期待,望向那扇紧闭的窗扉。

能得柳如烟一句点评,甚至仅仅是一个青睐的眼神,对他们而言,其分量,或许比那状元题扇还要重上几分。这不仅关乎才名,更关乎一种在长安文人圈中,心照不宣的认可和荣耀。

农灵若也是看得目不转睛,小手紧紧攥着陈纤歌的衣袖,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她小声地,几乎是用气音对陈纤歌说:“师弟,柳如烟姑娘……真的要出来了吗?我……我还是第一次……”

陈纤歌端着那暖玉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升级版”的玉露琼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死鱼眼表情,仿佛周围这凝重到极致的气氛跟他毫无关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跳,其实比旁边的小师姐快得多。

十两银子啊!这可是关乎他接下来是继续当“豪客”,还是得留下来研究玉满楼后厨碗碟材质的关键时刻!

他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却在疯狂盘算。

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已经被言子秋用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这首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那……用什么?

苏轼?李清照?辛弃疾?

他脑子里那些前世滚瓜烂熟的诗词,此刻如同走马灯一般飞速旋转。

必须得找一首,既要符合“春”或“灯”的主题,又要足够惊艳,能一下子把前面三位的风头都盖过去!最好还要带点逼格,符合他现在强行装出来的“高人”身份。

有了!

陈纤歌的死鱼眼深处,精光一闪而逝。

他想到了那首堪称写元宵、写灯火的千古绝唱!那意境,那格调,那结尾……啧啧,简直是为这种装逼打脸的场合量身定做的!

就它了!

陈纤歌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翘了翘,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嗯,这加了价的玉露琼浆,味道确实更醇厚了。等会儿免单了,得再打包两壶带走。

就在他这边“运筹帷幄”之际,二楼那扇被万众瞩目的窗户,终于有了动静。

并非是窗扉打开,而是窗内那层朦胧的纱帘之后,隐隐绰绰地,映照出一个纤细窈窕的轮廓。

紧接着,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清晰可闻的环佩叮当之声,伴随着一股若有似无、清冷如月华般的幽香,从二楼缓缓弥散开来。

那香味,不同于大堂里任何一种熏香或脂粉香,它不甜腻,不浓烈,却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能沁入人心的清雅与疏离,瞬间便将周围所有的杂乱气息都压了下去。

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楼梯口处,光影微动。

先是两名手捧莲花宫灯、身着鹅黄色绸缎侍女裙的丫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楼梯转角。她们容貌清秀,神态恭谨,如同绿叶,只为衬托即将到来的红花。

随后,在一片屏息的注视中,一道身影,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烟罗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碎的流云暗纹,随着她的走动,仿佛有月光在裙裾间流淌。外面罩着一件月白色的素纱披帛,轻盈飘逸。

她的头发并未梳成时下流行的复杂发髻,只是松松地挽了一个堕马髻,用一支看起来极为古朴的碧玉簪子固定着,几缕青丝垂落在如玉的颈项边,更添了几分慵懒随性的风情。

她走得很慢,仪态万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韵律之上。手中并未持有任何物品,只是素手交叠,拢在身前。

当她终于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这鸦雀无声的大堂时,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很难用简单的“美”或“漂亮”来形容。她的五官并非那种一眼望去便惊心动魄的明艳,而是如同上好的宣纸上,用淡墨精心勾勒出的山水画,初看清雅,细品之下,却自有万千气象。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那双眼睛尤其特别,瞳仁的颜色比常人略浅,带着一点剔透的琉璃色泽,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却又隔着一层薄薄的、触不可及的雾气。她的气质,清冷中带着一丝疏离,妩媚中又透着一股端庄,矛盾而又和谐地统一在她的身上。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明明身处这喧嚣繁华的红尘之中,却仿佛遗世独立,不染纤尘。

整个玉满楼,仿佛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

大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陈纤歌,在看到这女子的一瞬间,也微微愣了一下,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他脑子里那些关于“柳如烟”的狗血网文桥段,瞬间被击得粉碎。

这……这气质,这颜值,这格调……

哪里是什么风尘花魁?这分明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啊!

难怪能让这么多才子为之倾倒。

这……这他娘的,等会儿他上去念那首词,会不会显得太……太俗了?

陈纤歌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柳如烟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朵于喧嚣尘世中悄然绽放的雪莲,清冷,孤傲,却又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大堂内落针可闻,那股奇异的幽香若有若无,却霸道地占据了所有人的嗅觉,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澄澈了几分。

陈纤歌握着那温润的玉壶,手指微微收紧。他得承认,这位柳如烟姑娘的气场,确实有点超出他的预料。那不是简单的漂亮,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道蕴的气质,让他那颗准备用“王炸”掀翻全场的心,都忍不住颤了那么一下。

这……这要是上去念“众里寻他千百度”,会不会被人家当成登徒子啊?那首词的意境虽然绝美,但终究带着点求而不得的痴缠,跟眼前这位仙子般的人物……画风好像不太搭?

他正心念电转,台上的中年主持人已经从最初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脸上堆满了更加恭敬的笑容,再次对着柳如烟深深一揖:“如烟姑娘,您看……这三位公子的佳作,皆是难得。裴公子的画,绘尽上元盛景;方监丞的诗,道出灯月风流;言公子的词,更是触动人心。不知……依姑娘之见,今夜魁首,当属何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柳如烟身上。

柳如烟的目光,如同平静的秋水,缓缓扫过台下那三位神情各异的才子。她的视线在裴玉树的画卷上停留了片刻,又掠过方卓然和言子秋,最后,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子,微微抬起,望向大堂中悬挂的那些璀璨宫灯,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开口评判之时,她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同玉磬相击,清冷而悦耳,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缥缈:“三位公子才情,皆如明珠。丹青妙笔,诗韵天成,情愫婉转,各有其华。”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话……是什么意思?夸了三个人,却没说谁是第一?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裴玉树、方卓然、言子秋三人也是微微一怔,脸上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柳如烟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台下,语气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只是……今夜良辰,灯火如织,似锦繁花之下,总觉……尚缺了些什么。”

尚缺了些什么?

这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三位顶尖才子的作品,已经将画、诗、情都推向了极致,还能缺什么?

中年主持人也是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道:“姑娘慧眼。不知……姑娘所指,是……”

柳如烟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目光再次流转,仿佛不经意般,扫过大堂的每一个角落,最后,那目光似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微微停顿了那么一刹那。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除了……一直用死鱼眼暗中观察全场的陈纤歌。

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难道……被发现了?他刚才那番“豪横”的点单,还有那强装镇定的“高人”派头,不会被这位仙子姐姐看穿了吧?

就在他心头打鼓之际,柳如烟已经收回了目光,对着主持人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魁首之选,关乎雅集清誉,亦关乎诸位才子心血,不可轻率。不若……再稍待片刻。或许,这满楼灯火,还能映照出,别样的锦绣文章。”

她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既没有否定前面三人的作品,又暗示了评选尚未结束,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

中年主持人何等精明,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深意,朗声道:“如烟姑娘说的是!雅集本就是广纳贤才,或许还有遗珠散落!诸位贵客,今夜雅集尚未结束,若还有哪位才子,胸中尚有佳作,不妨上台一展,或许便能得如烟姑娘青眼,夺得今宵魁首!”

这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原本以为大局已定,准备看柳如烟如何评判的宾客们,又重新燃起了几分期待。难道……真的还有高手隐藏在民间?

不少自忖有几分才学的士子,开始蠢蠢欲动,但看看台上那三位的珠玉在前,又看看柳如烟那清冷出尘的模样,终究还是犹豫着,没敢轻易上前。

毕竟,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献艺了,而是要在三位顶尖才子之后,还要试图去补全柳如烟口中那“尚缺了些什么”的东西,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场面,一时间又有些冷了下来。

农灵若看看台上,又看看身边依旧在慢悠悠品酒的陈纤歌,小声问道:“师弟,柳如烟姑娘说还缺了些什么……会是什么呢?”

陈纤歌放下那暖玉酒杯,杯中淡粉的酒液已经见底。他没回答农灵若的问题,只是用那双死鱼眼,再次扫了一眼台上那三位神色各异的才子,又看了一眼二楼方向,那始终带着一层神秘面纱的花魁。

那份寂静,沉甸甸地压在玉满楼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剩下柳如烟裙摆上银线流云无声的闪烁,以及她身上那股清冷幽香,无声无息地弥漫,占据了所有人的感官。

柳如烟并未立刻走向高台,也未曾看向那三位翘首以盼的才子。她只是抬起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平静地、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大堂。目光所及之处,原本还伸长脖子的宾客,竟都不自觉地微微垂下了视线,或是移开了目光,仿佛被那清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又或是觉得自己的凡俗之态,在这等仙姿面前显得有些粗鄙。

她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包括那几桌衣着最为华贵的豪客,也包括角落里正襟危坐、努力装高人的陈纤歌。那眼神,淡漠得如同九天之上的流云,俯瞰众生,却又无意沾染半分尘埃。

裴玉树原本还带着几分自信的微笑,此刻已完全收敛,手指微微蜷缩在袖中。方卓然那股子国子监高材生的傲气,也化作了眉宇间的凝重。而言子秋,这位方才以情动人的翩翩公子,脸上虽还维持着温和,但那微微抿起的嘴角,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农灵若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小手依旧紧紧抓着陈纤歌的袖子,指尖都有些发白了。她凑到陈纤歌耳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颤抖着问:“师弟……柳姑娘……她……她会先看谁的呀?”

陈纤歌端着那暖玉酒杯,手指摩挲着温润的杯壁,死鱼眼半眯着,看似在欣赏杯中酒液,实则眼角余光把柳如烟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周围宾客的反应,甚至邻桌那几个悄悄打量他这桌的目光,都尽收眼底。

他心里也在打鼓。这柳如烟的气场太强了,简直是降维打击。他选的那首词,虽然是王炸,但……万一这柳如烟就好裴玉树那口写实风,或者就好方卓然那种宏大叙事呢?又或者,她觉得言子秋那首情诗才是人间至味?

不行不行!陈纤歌赶紧甩掉这些动摇军心的念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十两银子还悬在头上呢!他现在必须把“高人风范”维持到底。他甚至故意又拿起一块看起来就贼贵的“踏雪寻梅”糕,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小口,姿态悠闲,仿佛对即将到来的评判结果毫不在意。

这时,那主持雅集的中年男子,终于从柳如烟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连忙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如烟姑娘,这边请。裴公子、方监丞、言公子的佳作,皆在此处。”

柳如烟这才微微颔首,莲步轻移,在那两名捧灯侍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向大堂中央。她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无形的乐点上。

她首先停在了裴玉树那幅《上元灯会图》前。画卷依旧展开在高台旁的案几上,灯火辉煌,人潮涌动。柳如烟静静地看了片刻,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似乎映入了画中的万家灯火。

“裴公子此画,”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柔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工笔精妙,刻画入微,将朱雀大街之盛景,尽收于尺幅之内。‘形’已得,且得之极矣。”

裴玉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连忙拱手:“多谢如烟姑娘谬赞!”

柳如烟却只是微微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画上:“然,画得太满,失之于巧。盛景之下,似少了一缕……游离于灯火之外的,自在魂。”

裴玉树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不好反驳,只能再次拱手:“……姑娘教诲的是。”

台下众人也是一片哗然,低声议论起来。柳如烟的点评,看似褒奖,实则点出了不足,而且点得极为精准,直指神韵意境。

接着,柳如烟又移步到旁边,那里放着方卓然写的那四句诗。她目光扫过那笔力遒劲的墨迹,轻声念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她念诵之时,语调平缓,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仿佛将诗中的意境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方监丞此诗,”她放下诗稿,看向方卓然,“气魄宏大,对仗工整。‘合’与‘开’,‘随’与‘逐’,动静之间,足见炼字之功。‘意’已到,且到之深矣。”

方卓然神色一振,拱手道:“不敢当姑娘称赞。”

柳如烟依旧是微微摇头:“然,意到笔随,终究是‘写’出来的景,而非‘融’进去的情。斧凿之痕,略显刻意。”

方卓然脸上的自负也瞬间褪去了不少,眼神复杂地看着柳如烟,沉默不语。

台下更是安静了,这位柳如烟姑娘,眼光之毒辣,点评之犀利,远超众人想象。

最后,柳如烟的目光落在了言子秋那首《生查子·元夕》上。她看着那娟秀中透着风骨的字迹,眸光似乎柔和了些许,再次低声吟诵:“‘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仿佛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怅惘。

“言公子此篇,”她放下诗笺,看向言子秋,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赞赏,“情真意切,浑然天成。寥寥数语,道尽了世间儿女心事。‘情’已足,且足之切矣。”

言子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长揖及地:“能得姑娘一句‘情真意切’,子秋足矣。”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都以为这次总该是定论了。言公子的诗,情之绝唱,柳姑娘也明显更为欣赏。

谁知,柳如烟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如同月下的薄雾:“然,此情虽真,终究是‘去年’之事,‘一人’之感。今夜上元,万家灯火,长安风流,岂止于一人一地之追忆?”

言子秋脸上的笑容也微微一滞,眼中的光芒似乎黯淡了少许。

三个人,三件作品,都被柳如烟以一种无可辩驳的优雅和精准,指出了那画龙点睛之处的些微缺憾。

裴玉树画得“形”,失之于“魂”;方卓然写得“意”,失之于“情”;言子秋写得“情”,却又失之于“境”之狭隘。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柳如烟并非偏袒谁,也非贬低谁,而是以她独特的视角和极高的标准,认为这三件顶尖之作,都未能完美地捕捉到今夜长安除夕盛景的全部神韵。

大堂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微妙。三位才子都有些失落,却又不得不佩服柳如烟的眼光。

那主持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脸苦笑,这下更难办了。他看向柳如烟,试探着问道:“那……依如烟姑娘之见,今夜这魁首……”

柳如烟转过身,目光再次平静地扫过大堂,声音清冷地响起:“三位公子皆是兰桂之才,作品各有千秋,难定魁首。或许……是这长安月夜太美,非凡笔所能尽述吧。”

她这话,既给了三位才子台阶下,又将评判的难题轻轻揭过,还顺带捧了一下长安的夜景,滴水不漏。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连忙顺着说道:“姑娘说的是!长安风流,岂是易于描摹?既如此……”

他正想宣布今夜雅集难分高下,彩头之事容后再议,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了角落里陈纤歌那一桌。

那一桌实在有些显眼。不仅是因为新送上去那明显高档不少的酒水点心,更因为桌旁那少年,在所有人都为柳如烟的风姿和点评而心神摇曳之时,他却依旧一副懒洋洋、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还在慢悠悠地……啃糕点?

这副做派,要么是真有底气的豪客,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中年男子心中一动,想起刚才这少年还问过夺魁免单之事,又见他此刻这般“镇定”,再联想到柳如烟方才那句“非凡笔所能尽述”……或许,可以再试试?万一真有遗珠呢?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目光转向大堂,朗声道:“柳姑娘说得极是!长安月夜,意境无穷。不知……今日在座的诸位贵客之中,可还有哪位才俊,亦有佳作,愿为这良辰美景,再添一笔华章?或许,便能道出那画中未尽之魂,诗中未了之情,词中未展之境?”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在大堂里逡巡。大部分人都只是看个热闹,但也有少数自认有些才学的,开始意动,却又碍于裴、方、言三人的珠玉在前,以及柳如烟那高妙的评判标准,一时不敢贸然上前。

就在这片刻的犹豫和寂静中,角落里,那个一直啃着糕点、仿佛神游天外的少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拿起旁边的锦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然后,在邻桌几道好奇目光的注视下,陈纤歌端起那杯新斟满的、价值不菲的“玉露琼浆”,轻轻晃了晃,看着杯中淡粉色的酒液,用一种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几桌人听清的、带着点懒散的语调,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开口了:

“画魂,诗情,词境……啧,好像……都差了点意思啊。”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堂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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