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褪去墨色露出鱼肚白，被薄雾笼罩的晨曦像被碾磨的碎金光芒耀眼。
虞安悬停飞车，抄起大喇叭简单粗暴的提供叫醒服务。
“两个懒虫，起来了起来了。”
晏春先醒来，迷迷糊糊间看到前方大片影子晃动，眼中惺忪瞬间消散，慌忙拍醒把他当枕头的林璨。
林璨抗议的嘟囔几声艰难坐起身，以为已经到了学校，睁眼一瞧发现飞车还未驶入东区，再定睛一看车子前面浩浩荡荡一大支队伍。
开飞车的教官，开机甲的同学，还有同一战队的队友。这些人看了林璨最后一条朋友圈消息，之后一直联系不上他，便循着大概的方向找来了。
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全身，林璨双眼湿润不争气的抽噎了几下，此刻才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和解脱感。
一架橘色中型机甲率先而至，悬停在靠近林璨的副驾驶车门边，驾驶舱的舱门缓缓打开，符煦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没事吧？”
林璨还没来得及感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整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昨天让你买的材料都带回来了吗？”
林璨整张脸涨成猪肝色，跳起来指着符煦机甲的膝盖，吼声震天响：“我差点回不来，你只关心材料！？”
高教官也赶过来，车没停稳便听到他扯着嗓子嘶吼：“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离校不请假，还跑到别的区瞎窜！越来越没纪律，不想干你自己趁早把名额让出来，别等着老子踢你出战队！”
此时此刻，林璨竟觉得高教官唾沫星子乱飞的严苛嘴脸无比亲切。
接着他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在千丈高空并且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他翻越车门从一辆飞车跳到另一辆飞车上。
他搂着吓白了脸色的高教官，一边哭一边“老高老高”的叫。一众开飞车开机甲的哥们儿蜂拥而来围观他这张大花脸。
林璨红着眼眶瞟他们，“让你们去拉屎没一个愿意的，假富婆几句话老蝠王带着小弟给拉了一筐热乎的！你们算什么哥们儿，还不如一群盐老鼠讲义气！”
晏春趴在车门上方只露出脑袋和脖子，眼巴巴望着林璨以及围绕在他周围的人，羡慕的同时又憧憬未来自己的朋友圈和所属的战队氛围会不会也如此美好。
一想到安安姐在身边，他心里平衡多了。
“安安姐，换我开吧。”晏春接管了驾驶权。
虞安爬到后座准备眯一会儿，身子一歪脑袋磕到一块邦硬的臂膀上。她立时睁眼拉开距离后盯着不知何时上车的应肇，目光从呆滞到惊疑。
“有钱哥，你速度蛮快啊。”
说完虞安才从迟钝中反应过来，抬手抽了一下嘴，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应肇一声叹息打破沉默。知道一直宰他的黄牛是虞安后，他便笃信自己藏不住了。
藏影影遁时都能被看出真身，他那种科技伪装在虞安眼里还不跟套个透明塑料袋似的？
“都被你看穿了，那乔装的意义何在？”
应肇侧着身子半倚半靠面向虞安，手肘撑在两人之间的空隙处，宽阔的肩膀挡走了大半越发盛灿的阳光。
虞安将双臂环在胸前，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子斜靠在车门上，阖上双眼后轻声说：“面具本来就是我们这种人的一部分。看我们戴面具，谁知道你们这些外人怎么也跟风，变着法把自己伪装起来。”
“开荒队的风格都如此吗？”
“只有零队搞这种抽象。”虞安说，“我们首座经常失踪，很多需要撑场子的地方首座分身乏术无法亲临，就弄了几张一模一样的面具分别留在各个据点，谁戴上那张面具谁就是首座。不知不觉下面的人开始效仿，情况就成了你看到的那样。”
“但首座只有一个，”应肇困惑，“那些伪装成首座的就不担心被揭穿吗？”
虞安唇角微扬，若有似无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
“谁敢揭零队首座的面具？”接着她吃吃笑出声，“就跟开炸弹盲盒似的，玩的就是心跳。”
即便确定眼前的盒子里不是炸弹，谁又知道不会有其他惊喜呢。
虞安一路睡到学校，都到宿舍门口了结果澡也没洗成觉也没补了，稀里糊涂跟着应肇去校医务室做了个全面体检。
她看了一眼出来的结果然后倒头就睡。
年轻人，觉多。
三阶超凡，这样的存在本就备受关注。所以等待体检结果的还有另外一部分人，很多人都想知道自己除了没有觉醒异能，其他方面和三阶超凡差在哪里。
高教官磨了很久，终于从应肇光脑里拷走了虞安的体检报告结果，拿回战队给那帮小子看，不意外的从他们脸上都看到了惊诧的表情。
“精神力只有S-？”符煦有点不敢相信，三阶超凡的精神力普遍都是超S等级。
报告上其他项目的指标都靠近平均值。
这份真的是三阶超凡的体检结果？
符煦怀疑要么体检仪器出错了，要么他看到的是一份一阶超凡的体检报告，要么这里面有作假的成分。
符煦道出心中猜测：“教官，这份报告是伪造的吧？”
高教官结束沉思，回应道：“我也怀疑。不过我刚刚想了想，也有可能是真的。报告上说她觉醒的异能是动物通灵，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具有攻击性的能力，体检结果差强人意也说的过去。”
“不对。”符煦反驳，“教官，你不觉得罗校长的态度有点暧昧吗？但凡哪个校区出了个厉害的超凡都会大张旗鼓的宣扬一波，这次罗校长非但没有重视还非常草率的做完了体检，结果出来了也没封档处理，这种低调也算一种高调，就好像他想要所有人看到这样的结果。”
高教官闻言面色一肃，“你的意思是，罗校长想用明面上的数据瞒过主校区的眼睛，把人留在咱们分校？”
符煦郑重点头。
听他们说完，林璨伸头看了几眼全息屏上的体检报告，努着嘴说：“假富婆体检的时候肯定没打开精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