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让林清欢在一片混沌中醒来。窗帘留着一道缝隙，晨曦微光勉强挤了进来，给房间镀上一层朦胧的亮色。
她眼皮肿胀，昨夜痛哭的记忆缓慢回笼，胸口依旧残留着那股窒息般的失落。一想到今天要面对的一切，她就觉得头痛欲裂。
挣扎着坐起身，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似乎有新消息。她伸手拿过，解锁，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几乎同时涌入。
大多是陌生号码，但有一个名字让她心脏一跳——王总。
是催她办离职，还是……她不敢多想，指尖颤抖地点开最新一条短信。
“林小姐，早上好。昨夜多有打扰，万分抱歉！关于贵司提出的文化创意园项目，我们连夜重新进行了评估，一致认为此项目前景广阔，与我司发展方向高度契合。我司决定，正式通过此合作案！后续具体事宜，将由我的助理与您对接。另外，对于先前沟通中可能存在的误会，我代表顺宁集团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希望能有机会当面致歉。顺宁集团，王启明。”
林清欢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几乎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她反复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通过了？
王总亲自发来的短信，措辞谦卑得近乎谄媚，和昨天电话里那个敷衍倨傲的男人判若两人。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昨夜的绝望和委屈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甚至有些头晕目眩，但她毫不在意。
“太好了！通过了！”她忍不住欢呼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丝哭腔。
喜悦让她想跳起来，刚一动作，却发现床边似乎有个人影。
林清欢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清身边的人时，瞳孔骤然一缩。
顾夜？
他竟然在她的房间里！
他就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椅上，似乎是刚醒，墨黑的碎发有些凌乱，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惺忪。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显然没睡好。
“你……你怎么在这里？”林清欢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有些结巴，脸颊也微微泛红。她昨晚哭得稀里哗啦，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待在这里的？
顾夜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温柔：“我不放心你，怕你又做噩梦，就进来看看。后来……不小心睡着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看来，有好消息？”
林清欢这才想起手里的手机，激动的情绪再次涌上来。她看着顾夜，脑中灵光一闪，昨晚他说要给她讲笑话，今天项目就突然峰回路转……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顾夜，”她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不确定，又有一丝强烈的预感，“王总……顺宁的项目，是不是你……”
顾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将她额前一缕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他唇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意：“姐姐，你看看，我就在你身边，项目不就成了？看来我这人啊，天生旺妻。”
“旺妻？”林清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更大。她看着他脸上那副“快夸我”的表情，再看看手机里王总那措辞卑微的短信，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顾夜。
“顾夜！谢谢你！谢谢你！”她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你真是我的福星！呜呜呜……老公你太棒了！旺妻！”
最后那声“老公”和“旺妻”，是全然的激动之下，脱口而出的。
顾夜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林清欢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慌忙想松开手，却被顾夜反手更紧地抱住。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胸腔微微震动，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和满足，“以后都这么叫，我喜欢听。这个旺妻的称号，我也收下了。”
林清欢的脸更红了，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原来被人这样坚定地保护着，是这样一种……让人心安又悸动的感觉。
顾夜抱着她，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和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听着她带着喜悦的哽咽和那声甜糯的老公，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的女人，合该是笑着的，那些让她流泪的人和事，他会一一替她扫平。这种掌控一切，只为博她一笑的感觉，让他沉溺。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两人相拥的剪影上，温暖而静谧。
......
到了公司，林清欢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肉眼可见的轻松和愉悦。
原本以为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没想到却是晴空万里。
项目部总监李姐一大早就把她叫进了办公室，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惊讶、探究和一丝如释重负。
“清欢啊，顺宁那边……王总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是项目审核通过了，而且是最高优先级。”李姐看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昨天还说搁置呢。”
林清欢只能含糊其辞：“可能……是他们内部重新评估，觉得我们的方案确实有价值吧。昨天王总可能也只是暂时没想明白。”她总不能说是顾夜一个电话搞定的，更不能说顾夜自封“旺妻”。
李姐显然不全信，但结果是好的，她也就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林清欢的肩膀：“不管怎么样，这是天大的好消息！你和团队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个项目后续推进非常重要，公司决定让你全权负责跟进。”
林清欢心中一喜：“谢谢李姐！我一定全力以赴！”
“嗯，”李姐点点头，随即又说，“对了，这个项目涉及到一些实地考察和技术对接，合作方那边指定需要我们这边派一个懂技术架构的同事一起。项目组的小张在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下周一就出发，去邻市的产业园待几天，把前期工作落实一下。”
和小张一起出差？
林清欢愣了一下。小张是组里的技术骨干，人挺好的，就是……是个男同事。
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下意识想到了顾夜。
但这是工作，而且是她费尽心血才争取回来的项目，不容有失。她很快调整好情绪，专业地应了下来：“好的，李姐，我知道了。”
从李姐办公室出来，林清欢的心情有些复杂。项目的失而复得让她欣喜若狂，但即将到来的出差，以及需要和异性同事同行几天这件事，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顾夜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