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这天,时知渺睡了个自然醒。
睁开眼时,看见夏日的骄阳透过窗帘落在地板上,印下一片金光璀璨。
她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手摸向枕头底下,拿到手机,看时间,已经是10点半了。
屏幕还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一条是陈纾禾发来的。
她点进微信一看,陈纾禾卡在00:00分时给她发了生日祝福:
“渺渺宝贝,生日快乐!红包收好,拿去找18个1米88、8块腹肌、18厘米的男模!”
时知渺看着那祝福语,忍不住笑了一下,顺手点了红包,1888元。
……她还真跟这个数字过不去了。
徐斯礼在另一张病床上,他早醒了,正靠在床头处理工作呢,看见她嘴角弯着,挑了挑眉:“大清早的,笑什么呢?”
“是纾禾。”时知渺将手机屏幕朝他晃了晃,“给我发了红包和生日祝福。”
徐斯礼眯了一下眼,他的眼神很好,已然看见上面那些怂恿已婚妇女出轨的话,顿时哼了一声:
“她小心我把她的事告诉陆锦辛,让陆锦辛那个疯子去收拾她。”
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睡。”
时知渺便从自己床上下去,上了徐斯礼的床。
他们这间套房够大,两张床都是一米八,完全能睡在一起,只是时知渺怕自己睡着了睡相不好,会碰到徐斯礼,所以才分床睡。
她睡在他身边,手臂自然而然地圈上他的腰。
徐斯礼低下头看她,手指在她脸颊上捏了捏:“我也有礼物给你。”
“是什么?”时知渺好奇地仰头看他。
徐斯礼卖关子:“暂时保密,晚上再给你。”
“行吧,那我先期待着。”时知渺又闭上眼,“我再睡半个小时。”
徐斯礼慢悠悠说:“时医生,你变了,你以前都是7点多醒的,怎么照顾病人照顾得自己变懒了?”
时知渺闭着眼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徐斯礼好笑:“你是说我带坏了你?我不到9点就醒了,已经处理完两个文件了,你哪像我了?小懒猪。”
“……”时知渺不说话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谁准你伤没好,就这么动脑子的?下来跟我一起变懒。”
徐斯礼被她拉着一起睡了个回笼觉,最后时知渺醒了,他还没醒。
他睡着时,呼吸清浅绵长,平日里那些或慵懒或锐利的神色悉数敛去,只剩下纯粹的安静。
那颗被剃得干干净净的脑袋,在日光下像一颗精心打磨的……蛋。
时知渺眨眨眼,犹豫了那么一下,但还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蛊惑,悄悄地、慢慢地,伸出了手。
掌心轻轻抚了上去……好新奇的触感。
带着生命体的温热,又因为发茬极短,摸起来有一种密密的,扎手又顺滑的感觉。
……有点好玩诶。
时知渺像是发现了新玩具,越发大胆地将手掌贴在他的脑袋上,摩挲了两下。
睡梦中的徐斯礼,无意识地动了动,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像只被顺毛的猫,喉咙里发出极轻的舒适喟叹,甚至无意识地往她掌心的方向蹭了蹭。
这下时知渺更来劲了,她从轻轻的抚摸变成用指腹画圈,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徐斯礼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桃花眼先是茫然,而后就精准地感觉到她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无奈:
“干嘛呢?”
时知渺做贼心虚,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抓住手腕,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乱摸。”
时知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好玩的。”
徐斯礼说:“你当我是核桃呢?盘得这么起劲。”
“核桃哪有你光滑呀?”时知渺一本正经,“你应该是像……毛蛋。”
“……”徐斯礼被她的比喻气得背过身去,没好气地拉过被子蒙住脑袋,“不准摸了,再摸我要收费。”
小气鬼。
时知渺起身下床,进浴室洗漱。
她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卡点给她发生日祝福的人不止陈纾禾,还有梁若仪和陆山南。
上午也有不少给她发生日祝福的朋友,比如徐斯礼那个表妹乔落、徐庭琛、余随他们。
他们要么是直接发了红包,金额还都不小;要么是拍了礼物的照片,说今晚家宴给她。
时知渺都回了谢谢。
正跟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突然弹出一个来电。
时知渺抬眼一看,居然是阮听竹。
她顿了一下,吐掉满嘴泡沫,漱口,接起来:“阮医生。”
“时医生,听说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有什么事吗?”
阮听竹:“就是想跟你说,我们团队在第三家医院的合作,已经顺利完成了,你缺席了全程,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归队?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时知渺:“是这样的,我已经跟院领导们沟通好了,在南城的后续工作都由孙医生接替我进行。我要留在北城照顾我丈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阮听竹才说:“哦,这样啊,那真是伉俪情深……徐先生的伤好些了吗?”
时知渺语气平淡:“多谢关心,已经好多了。”
阮听竹似乎还想问别的,但时知渺直接道:“没其他事的话,我就挂了。”
阮听竹刚说了个“好”,时知渺就挂断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水流声哗啦啦的,她的心绪也慢慢沉淀下来。
薛昭妍一定是有内应的,否则没办法知道他们要去那家餐厅吃饭,提前设下机关——季青野这个分析,时知渺是赞同的。
那么这个内应是谁?
提议去那家餐厅吃饭的人是肖席玉。
虽然算起来肖席玉和薛昭妍还是姑姑和弟妹的关系,有可能帮薛昭妍,但时知渺凭着自己接触过肖席玉一次的印象来看,又觉得肖席玉不是这种人。
周琦也问过肖席玉为什么会定在那家餐厅?
肖席玉的说法是那家餐厅距离医院最近,医生们都是下班后过去的,安排太远不方便,她更是因为临时想到去那家餐厅,所以没有提前预定位置,只能在大厅。
也就是说,对做东的肖席玉来说,这顿饭都是一个偶然事件,那么内应和薛昭妍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家餐厅吃饭的?
不知道。
放眼整个团队,跟她有矛盾的只有一个阮听竹,所以时知渺对她有怀疑——虽然这个怀疑没有任何证据和依据,只是全凭喜恶的猜测。
但就算只是猜测,她对阮听竹也没法有好脸色。
时知渺洗完脸,抽了一张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气,今天是她的生日,还是暂时别被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影响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