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缓缓驶离岸边，船夫撑着长篙，木杆划过水面发出沉闷的“哗啦”声。翊尧坐在最前端，双脚悬在竹筏边缘，时不时踢起一串水花。
“喂，别乱动！”憬珩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船要翻了！”
翊尧笑嘻嘻地回头：“怕什么？你不是会游泳吗？”
“会游泳不代表想湿着衣服走一天！”憬珩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松开了手。
诗妍坐在竹筏中央，双手轻轻扶着两侧的竹栏杆。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能看见几尾小鱼从竹筏下方游过，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诗妍。”珺弛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你……要不要涂防晒？”
他从背包里掏出那瓶防晒霜，递了过去。诗妍愣了一下，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触感微凉。
“谢谢。”她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在手心，轻轻拍在脸颊和手臂上。防晒霜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混着溪水的湿气，在皮肤上化开。
望舒坐在竹筏另一侧，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他的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竹筏漂到一处浅滩时，船夫笑着指了指岸边的小摊：“要不要玩水枪？五块钱租一把。”
翊尧眼睛一亮：“必须玩！”他跳下竹筏，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但他毫不在意，直奔摊位而去。
五分钟后，五人各自拿着一把塑料水枪，站在及膝的溪水里。翊尧的水枪是亮橙色的，憬珩选了把荧光绿，珺弛拿了把深蓝，望舒则挑了把纯黑的——和他整个人一样，透着股冷峻感。
诗妍的水枪是粉色的，枪身上还印着只卡通兔子。她试着按了下扳机，水柱“咻”地射出去，正好打在翊尧背上。
“偷袭？！”翊尧猛地转身，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诗妍，你完了！”
下一秒，水柱从四面八方射来。憬珩和翊尧结成临时联盟，对着诗妍疯狂开火。珺弛下意识往她那边靠了靠，结果被翊尧一枪射中胸口，t恤瞬间湿了一大片。
望舒原本站在外围，冷静地观察战局，直到憬珩的水枪不小心（或者说“故意”）扫到他——水珠溅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望舒眯了眯眼，缓缓抬起水枪，瞄准憬珩的额头。
“等等，望舒，冷静——”憬珩后退两步，举起双手投降。
太迟了。
一道精准的水柱直接命中憬珩的眉心，水珠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来，滴在嘴唇上。
“靠！”憬珩抹了把脸，“你这是狙击手级别的准头啊！”
翊尧大笑：“活该！谁让你先惹他的？”
珺弛站在诗妍旁边，水枪里的水已经打光了，但他还是保持着防御姿势，像是随时准备挡在她前面。
诗妍看着他湿漉漉的刘海，忍不住笑了：“珺弛，你头发在滴水。”
珺弛愣了一下，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耳根微微泛红。
回程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远处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雨水的气息。
“要下雨了。”船夫抬头看了眼天空，撑篙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翊尧收起玩闹的表情：“我们得找个地方躲雨。”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起初只是零星几滴，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五人匆忙跳下竹筏，冲向最近的一座凉亭。
凉亭里已经挤了不少游客，他们勉强找到一处角落。诗妍的发梢滴着水，浅蓝色牛仔短裤被雨水打湿后颜色变深，贴在腿上。珺弛从背包里翻出一条折叠整齐的毛巾——他居然连这个都带了。
“给。”他递过去，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诗妍接过毛巾，轻声道谢。望舒站在凉亭边缘，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衬衫湿透后隐约透出肩胛骨的轮廓。
翊尧拧了拧t恤上的水，苦笑道：“这下真成落汤鸡了。”
憬珩甩了甩头发，水珠四溅：“至少凉快。”
珺弛默默从包里拿出那瓶晕车药，犹豫了一下，又塞了回去——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药，而是一杯热茶。
诗妍望着亭外如帘的雨幕，突然笑了：“其实……还挺好玩的。”
翊尧挑眉：“被淋成落汤鸡还好玩？”
“嗯。”诗妍点点头，目光扫过每个人，“因为大家都在。”
珺弛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望舒的袖扣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泛着微光，翊尧和憬珩还在斗嘴，但嘴角都带着笑。
雨声渐大，但凉亭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