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裂开的刹那,陆辰怀中的仙葫碎片突然发烫,与噬魂鼎上的半块印记共振出刺眼的绿光。那绿光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竟逼得魔族触手连连后退,吸盘在岩壁上留下丑陋的血痕——玄清真人手札里未写完的那句话,此刻有了答案:“魔族触须畏仙葫之灵,更畏同源灵力的共鸣。”
“不可能!”面具人捂着胸口后退,青铜面具的裂痕蔓延到眉骨,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肤,“噬魂鼎用仙葫残片炼制,怎么会认你为主?”他突然吹响骨哨,工坊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数十名手持邪器的死士从阴影中涌出,黑袍上的“影”字符号在火光中扭曲如蛇。
“护住囚徒!”陆辰的仙葫藤蔓暴涨,绿光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护罩,将铁架上的修士们裹在中央。他瞥见素璃正用星轮切割银线,蓝光划过之处,被缚的修士纷纷瘫软倒地,玄渊则指挥着几位清醒的修士解绳索,骨节因用力而发白:“往瀑布方向撤!那里有玄水门的密道!”
枭夜的骨杖在地上划出火星,每道火星落地都燃起金色的破邪火:“想走?先问问我的骨杖!”他猛地转身,骨杖横扫,将三名死士的邪器砸得粉碎,兽牙吊坠从怀中滑出,在火光中泛着红光——那是他用十年修为炼化的“镇邪符”,此刻正与破邪火呼应,灼烧着死士的黑袍。
“抓住那个带星轮的女人!”面具人突然指向素璃,死士们立刻改变方向,邪器上的黑气凝成利爪,直扑星轮光网。素璃的星轮蓝光骤缩,她踉跄着后退,却不忘将最后一名孩童护在身后:“丫丫别怕,姐姐带你找爷爷!”孩童的平安符掉在地上,被她一脚勾回掌心,符纸边缘的褶皱里还夹着片干枯的回魂草。
就在此时,工坊顶部的青铜钩突然崩断,最后三名修士从铁架上跌落。其中一名白发老者摔在陆辰脚边,咳出的血溅在仙葫护罩上,竟让绿光泛起涟漪——是铁剑门老门主!他颤抖着抓住陆辰的裤脚,指缝间漏出断断续续的话:“墨屠……在鼎底藏了……魔域裂隙的钥匙……”
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骨箭破空而来。陆辰侧身挡在老门主身前,骨箭擦着他的肩胛骨飞过,带起一串血珠,仙葫护罩瞬间黯淡了几分。“找死!”他怒吼着挥手,藤蔓如灵蛇般窜出,将射箭的死士卷上半空,狠狠砸向噬魂鼎——那死士撞在鼎身符文上,瞬间被黑气吞噬,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
“陆辰!”素璃的惊呼声刺破喧嚣。一名死士绕过星轮光网,邪器上的倒刺即将刺中丫丫,枭夜的骨杖及时砸断邪器,却被另一名死士趁机用锁链缠住脚踝。他重重摔倒在地,破邪火骤然减弱,死士的邪器带着黑气,狠狠砸向他的后心。
“枭夜!”陆辰目眦欲裂,仙葫藤蔓疯狂撕扯,将缠住枭夜的死士绞成血雾。但就在这分神的瞬间,面具人抓住机会,骨针狠狠刺入噬魂鼎的阵眼。鼎身符文突然倒转,四十九道红光齐齐转向,竟将魔族触手的力量引向仙葫护罩——绿光如玻璃般出现裂痕,孩童的哭声、修士的呻吟、死士的狞笑在工坊里炸开,乱成一锅沸腾的血水。
“素璃,带他们走!”陆辰猛地推了素璃一把,仙葫藤蔓强行撑开护罩的缺口,“我断后!”他瞥见枭夜挣扎着站起,骨杖拄在地上发抖,后心的黑袍已被血浸透,却仍咧嘴笑:“小子,别学你师父当年的傻样……”话未说完便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胸前的兽牙吊坠。
素璃的眼泪混着汗水滴落,星轮蓝光突然暴涨,将护罩缺口撑得更大:“我们一起走!玄渊,帮我!”玄渊应声扑来,玄水门令牌拍在岩壁上,瀑布的轰鸣声突然加剧,水流竟顺着密道倒灌而入,形成道水墙,暂时拦住死士的追击。
“快走!”陆辰的仙葫碎片再次发烫,这一次,绿光不再防御,而是化作无数道利刃,将靠近的死士绞成碎片。他看着素璃带着囚徒们冲进密道,看着丫丫回头时挥动的平安符,看着枭夜被玄渊半拖半扶着消失在水墙后,突然觉得肩胛骨的伤口没那么疼了——就像当年玄清真人护住他时那样,仙葫的绿光里,似乎藏着某种代代相传的温度。
“敬酒不吃吃罚酒!”面具人见囚徒逃脱大半,突然将骨针全部刺入噬魂鼎。鼎口的黑气漩涡骤然扩大,魔族触手变得更加粗壮,吸盘上的倒刺闪烁着幽蓝的毒光。他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张与玄渊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认得这道疤吗,陆辰?当年你师父斩我一刀,今日我要你用仙葫来偿!”
陆辰的瞳孔骤缩——是墨屠!那个被玄清真人废去修为、逐出玄水门的叛徒!难怪玄渊的令牌能触动噬魂鼎的锁链,难怪他对仙葫如此了解!
“玄清老鬼没告诉你吧?”墨屠的邪器化作长鞭,黑气如蛇般缠上仙葫藤蔓,“他当年封印裂隙,用的不仅是仙葫,还有我玄水门的禁术!这噬魂鼎,就是用禁术逆向炼制的‘开门钥匙’!”他猛地拽动长鞭,陆辰被拖得一个踉跄,仙葫碎片从怀中飞出,眼看就要落入墨屠手中。
千钧一发之际,枭夜的骨杖突然从密道方向飞来,破邪火将黑气长鞭烧出个缺口。紧接着,玄渊的怒吼传来:“墨屠!你背叛师门还不够,非要引魔族毁了三界吗?”水墙后冲来道蓝色身影,玄渊手中的令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竟逼得魔族触手再次后退。
陆辰趁机夺回仙葫,绿光与玄渊的蓝光交织成螺旋状的光柱,直刺噬魂鼎。墨屠被光柱扫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鼎身上,吐出的血溅在符文上,让那些红光瞬间黯淡了一半。
“走!”陆辰拽起玄渊,两人冲向密道。身后的噬魂鼎发出刺耳的尖啸,鼎身符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上古文字——玄渊瞥了一眼,脸色骤变:“是‘血祭开启’!他要用人血补全裂隙!”
密道外的瀑布水声越来越远,陆辰回头望去,工坊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墨屠的狂笑声顺着水流飘来:“陆辰!三日后,魔域裂隙全开,我在黑风谷顶等你——带着仙葫来!”
玄渊捂着流血的手臂,突然抓住陆辰的手腕,指腹冰凉:“他说的血祭……可能与柳溪村的失踪村民有关。”
陆辰低头看向掌心的仙葫碎片,碎片上的绿光正缓缓流动,仿佛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呼唤。他想起枭夜后心的血迹、素璃护着孩童时的背影、铁剑门老门主咳在护罩上的血……突然握紧拳头,绿光在指缝间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