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还在头顶翻滚，乌云没有散。
张鸣坐在聚灵阵中央，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刚才那三道天劫的余威还在经脉里窜，但他已经顾不上了。第四道雷劫的气息正在成形，比之前任何一道都更沉、更冷，像是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等着把他整个吞进去。
他没等雷落下来，神识先冲上云层，顺着那股规则波动探了进去。一碰就知不对劲——这不是单纯的雷电之力，里面裹着一种割裂感，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刀片在空中来回拉扯。
空间撕裂规则。
这道劫已经开始干涉法则层面，直接作用于识海内的神格。他刚稳住的结构瞬间出现松动，新生的符文开始断裂，神格表面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痕，一条比一条深。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神格稳定性下降至41%】【修复速度低于损伤速度】【建议立即注入高纯度规则能量】
张鸣没犹豫，心念一动，将储存在丹田深处的一团暗金色能量释放出来。这是炼制神尊丹时剩下的最后一部分“神尊级本源晶”能量，一直留着没用，就是防这种意外。
能量顺着混沌真息涌入识海，在神格裂缝处迅速铺开，形成一层致密的基底。这东西是纯粹的土系规则凝结而成，稳定性强，能扛住空间切割的侵蚀。他再以混沌规则包裹其外，一点点把裂缝压合。
裂痕停止扩张。
但还没完。第四道雷劫终于劈下，整片天空猛地一暗，一道银白中带着漆黑边沿的雷光直贯而下，砸在防御阵上时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李碧莲身体一震，嘴角又溢出血丝，但她没动，双手依旧按在地上，寒气不断注入阵法纹路。
玄穹神尊护卫也察觉到了不同。这道雷不像前面几道只是轰击，而是落地后还在扩散，像水一样往四周地面渗透，所过之处石板扭曲、空气变形。
“是空间类规则。”他低声说，“他在硬抗。”
李碧莲点头，“他知道该怎么做。”
阵中的张鸣确实知道。他不仅没躲，反而主动张开神格缺口，把那股带空间属性的劫力引了进来。一入体，立刻失控，那些规则碎片像活了一样，在经脉里乱撞，差点把刚修复好的地方再次撕开。
他立刻启动系统——【调用记忆宝库】【开启模拟推演】
意识界面一闪，三大模块同时激活：
医道库提供细胞动态平衡模型，用来测算规则融合的临界点；
丹道库输出九转提纯法中的压缩逻辑，把混乱的空间规则一点点收束；
战技库提取轮回仙帝的时空折叠术经验，教他怎么控制这些不稳定的褶皱。
三套知识叠加，系统很快生成了一个对冲模型。他在识海中划出一块区域，把引入的规则关进去，像炼药一样慢慢熬、慢慢压，直到它不再暴动。
第一轮成功。
他没停，接着引第二波进体。这次更狠，第五重天劫紧跟着落下，雷光中多了一丝紫意，那是更高阶的空间压缩力，能把人直接碾进虚空中。
他照单全收。
一边挨雷劈，一边把劫里的规则拆解、驯化、重组。混沌规则作为容器，神尊规则作为骨架，两者开始嵌套。先是混沌包着秩序走，后来变成秩序撑着混沌运转，最终形成一个内外咬合的循环结构。
第六重天劫落下时，他已经能提前预判它的轨迹，并在雷光入体前就在体内布好承接路径。
每一次冲击，都让这个结构更稳固一分。
到第六道结束，识海中忽然安静下来。不是虚弱，而是一种全新的稳定。神格体积比之前小了一圈，但密度翻倍，表面覆盖的符文不再是零散分布，而是连成了片，像一层贴身铠甲，缓缓旋转。
一圈圈微弱却清晰的波动从神格中扩散开来，顺着经脉传到四肢百骸，再逸散到体外。聚灵阵内的空气开始轻微震动，地面的符文自动亮起，与他的呼吸节奏同步。
系统提示弹出：【四至六重天劫渡过】【神格转化进度60%】【混沌神尊领域激活成功】【可压制神尊初期以下战力】
紧接着又是一条：【战力评估完成，较神王初期提升十倍，非虚涨，属实质跃迁】
张鸣没睁眼，但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他知道，成了。
外面的李碧莲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变化。她原本盘坐在石上维持阵法连接，忽然察觉到一股无形压力从阵中心扩散出来，压得她肩头一沉。她抬头看向炼丹室方向，发现连飘在空中的灰烬都被定住了，悬在半空不动。
“这是……领域？”
她笑了，手上的寒气凝得更实。
玄穹神尊护卫站在她旁边，脸色却变了。他是神尊初期，按理说不该被这种气息影响，可刚才那一瞬，他体内的神力运转慢了半拍，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他盯着阵中那个坐着的身影，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的神尊突破。”他传音给李碧莲，“他修的东西，一半是秩序，一半是混沌。这两种东西天生互斥，他居然能让它们共存，还反过来互相增强。”
李碧莲轻声说：“他做的从来不是别人眼里‘该做的事’。”
护卫沉默片刻，低声道：“这种道……一旦走通，恐怕不止能压神尊初期。”
他们说话的时候，张鸣已经在准备迎接下一波劫雷。
他能感觉到第七道正在凝聚。比起前面几道，这一道的气息更沉，像是酝酿着某种质变。但他现在不怕了。神格稳如磐石，混沌神尊领域笼罩全身，哪怕再来三道空间规则劫，他也有把握接住。
他把注意力放回识海。新的问题出现了——那团被驯化的空间规则虽然安分下来，但它和混沌核心之间还有细微的排斥感，像是两股水流勉强汇在一起，还没真正融成一条河。
要彻底融合，还得再进一步。
他开始调动体内残余的劫力，把这些零散的能量重新导入混沌核心，像锻铁一样反复捶打。每一次锤击，都会让两种规则的衔接更紧密一点。
第七道雷劫的云层越积越厚，闪电在其中游走，发出低沉的嗡鸣。
突然，远处主殿方向传来一丝波动。
不是攻击，也不是干扰，而是一种感知扫了过来。极其隐晦，但瞒不过现在的张鸣。那道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随即收回。
是玄穹神尊本人。
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只是远远看了这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张鸣不知道这些，但他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天地间的气机变化。仿佛有什么人在暗中认可了他走的这条路。
他没理会，继续闭目调息。
体内的混沌神尊领域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会从外界抽取一丝微弱的规则碎片，纳入其中。这些碎片来自天劫残留，也来自天地自然，都被他拿来当养料。
李碧莲看着阵中情况，忽然开口：“他在吸收周围的一切。”
护卫点头，“不只是劫力，连空气里的规则波动都在吃。这种成长方式……太野蛮了。”
“所以他能活下来。”
话音刚落，第七道雷劫终于成型。
一道深紫色的雷柱从云中劈下，中途分裂成七股，呈环形包围聚灵阵，封锁所有退路。每一股都带着强烈的压缩感，像是要把人打进异空间。
张鸣睁开了眼。
眸子里没有光，只有一片深黑，像是吞噬了所有颜色。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对着天空。
混沌神尊领域瞬间扩张，把整个聚灵阵罩住。七道雷劫落下时，被领域边缘轻轻一挡，速度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