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让沈瑶光答不出口，她往后缩了缩，“可以了，不用抹了。”
李辰临瞧着面颊绯红的少女，不敢再逗他，惹生气了还是自己吃亏，只得遗憾地叹道：“好吧。”
他边将药瓶盖好边说道：“这几日身体不适就别出门了。”
“我约了小蕊与梅音姐姐了……”
“那改明日吧。”
“嗯。”沈瑶光依了他，现下确实不宜出门。
两人正说着话，翠翠进来在碧纱橱处通报说，小歌在门外求见。
李辰临闻言，知道他从鬼医那里将药拿了回来，于是他直接起身去了门外。
小歌恭敬的将一个木盒递给了他，“鬼医说里面蓝色瓶的是男子服用的，另外他想跟着您去江南。”
“那就让他跟着吧。”
“是。”
李辰临再进屋内时，沈瑶光已穿戴整齐逗着那只猫，他看着那只猫儿在她的指腹下眯着眼伸了伸小爪，突然觉得有个孩子没什么不好，至少又多了一个让她完全靠向他的理由。
沈瑶光正勾着手指逗着炭珠儿的肉爪，眼角余光瞥见他进来，笑道：“是小歌送药过来了吗？”
“嗯。”李辰临拿着木盒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叩开盒，里面有两个瓷瓶及一个小木盒。
他拧开一个白色瓷瓶盖倒出一粒用金箔裹着的药丸，在掌心碾了碾，忽而抬眼看了眼正被猫儿咬着手指而被它吸引过去的沈瑶光，
“我重新去换杯水，水温不合适。”
“这么讲究？”沈瑶光好奇的想去看看是什么药，却只看到了已盖上的木盒，因着手指被炭球儿舔了的，便止住了好奇心
不一会儿李辰临重新端了杯水温刚好的水进来，将药丸直接喂到了沈瑶光的嘴里，就着水喝了下去。
“好甜呀，我第一次吃这么甜的药丸。”
李辰临眼中带着漫漫笑意，指尖替她拂开垂落的发丝，“是么，应是药丸外面裹了一层糖衣。”
他垂眸盯着她唇瓣上清亮的水泽，樱唇在水光里晶莹剔透，喉结轻滚间笑意漫上眉梢，“很甜么？我尝尝……”
说话间，唇已覆了上去，在沈瑶光的唇里搅弄……
这时外间响起翠翠的声音，问午膳摆在哪里。听到声响的沈瑶光挣扎着推开了他，微喘地答道：“就摆在屋里面吧。”
说罢，又瞪了李辰临一眼，“你要是再敢胡来，就回书房睡去。”
这一眼瞪的眼波流转，娇憨缱绻，相比口中的话来说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小猫儿伸爪在他的心上挠了挠。
吏部衙门，齐言坐在食堂默默地吃着衙门提供的无甚味道的堂食，脑中想着上值的第一天，就碰上了堂部误卯，现下又离了衙门，与传言的一点也不一样……
主事甲（小声）：“今天堂部竟然辰时末才来……不到午时又走了。”
主事乙（惊慌，左顾右盼）：“嘘……你竟敢议论堂部，不要命了。”
主事甲（镇定自若）：“放心好了，人都不在，堂部大人今日心情甚好，今日文选司郎中递上去的文书里有一名本次春闱中了的候补官员有问题，堂部竟未斥责及处罚。”
“犯了错自有规矩，仅凭他一人言吗？”
几位主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竟是来他们吏部走资历的齐探花。
他们这些没关系的只能在主事的位置子上苦熬，可能一辈子就到头了，最是不喜这些靠着家族到各部混一混，就能升上去的权贵子弟，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道：“咱们堂部大人向来以德服人，怎到齐大人口里便成了没规矩了？”
齐言不是傻子，对于他们的敌意感知的很清晰，只是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
在这些主事看来堂部虽然严苛，但经历了一系列的改革，他们至少能看到升迁希望，自然不允许有人来质疑李辰临。
就在齐言正准备再开口时，听到胥吏李楼的声音，“哎哟，齐大人，您还在这儿呢，黄大人在问让你重拟“丁忧起复”条例的写的怎么样了？还有近五年全国官员考绩的复核？”
“……”
齐言此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黄大人是故意的，美其名曰：欲用之，先试以艰，实则欲摧之，先予繁务。
这才半日，他还不想放弃，只得跟着李楼朝司务厅走去，“李楼，黄大人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才过去半日，哪有这么快。”
李楼闻言转过身瞧了眼面前的年轻人，“上司何时问话自有他的道理，有问就要有答，齐大人该习惯才好。”
话这么说，心里却是叹道：到底是单纯了些，不单纯哪会在他面前吐露这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知道又惹出什么事来。
到了司务厅，竟意外地看到了矜贵出尘的堂部大人，在他还是愣神时，黄大人笑道：“小齐，堂部想看看你重拟的“丁忧起复”条例。”
齐言呆愣愣地看向李辰临，阳光穿透司务厅的雕花槅扇落在了他织金云蟒纹官服上，流光溢彩。眼瞳如深潭，微眯时将人显的清冷又锐利，而此刻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间透着几分疏离与矜贵。
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举手投足间像是从《洛神赋》里走出来的谪仙，明明生得比画里仙人还昳丽，偏这周身散着的威棱。
叫人望而生畏，又忍不住屏息凝视。
黄京南见他还在愣神，忍不住出声提醒，“小齐？”
齐言这才回过神，为自己看的入迷而羞愧，脸上涨得通红，说话也结巴起来，“回……回大人，还……还未写完。”
黄京南闻言，皱了皱眉，“那现下情况如何了？”虽然他有意考验这年轻人，可面对上官问话，说话如此紧张却是难堪大用了。
齐言不想在堂部大人面前露怯，稳了稳心神，躬身答道：“现下正在翻阅百年档案，另外还需要协调多部门数据，特别是各地上报的匿丧惩处记录，现下分散在刑部、都察院档案中，需要逐一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