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神教总部「齿轮圣墓」的共振核心区，奥米伽的十二根脊椎链正将自己悬挂在直径百米的「无痛齿轮」下方。齿轮表面刻满初代大主教的机械圣言，每转动一圈，齿轮缝隙间便渗出纳米机械虫群，顺着他的脊椎链爬向胸腔——那里跳动着由七十二块精密齿轮组成的心脏，正在将最后一丝血肉心肌磨成齑粉。
一、锈蚀的童年：血肉之痛的最初裂痕
记忆如齿轮油般粘稠，奥米伽能清晰看见母亲临终前的每道皱纹。那时他还是艾萨克，锈心镇最擅长修补机械犬的少年。母亲的手掌像生锈的齿轮，在他手背碾出暗红的印子：「艾萨克，齿轮坏了可以修，可人心……」
床头的机械钟突然停摆，母亲的瞳孔失去焦距。十二岁的艾萨克疯狂拆解所有机械义肢零件，试图拼出一颗能跳动的心脏。齿轮在血泊中打滑，混着母亲咳出的黑血，最终凝结成他胸口第一道齿轮状疤痕——那是血肉对机械的初次背叛。
「圣座骑士团」进驻锈心镇的那晚，艾萨克看见父亲的机械臂被孢子酶溶解，露出底下腐烂的血肉。他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是：血肉从一开始就是会生锈的齿轮，是注定要被时间淘汰的劣质零件。
二、无痛齿轮的教义：机械理性的绝对纯化
奥米伽的脊椎链突然收紧，将自己砸向齿轮表面。纳米机械虫群顺着鼻腔钻入大脑，抹去了最后一丝关于「艾萨克」的痛觉记忆。现在他是圣座派领袖，是机械神教「无痛存续」理念的活体图腾。
「报告大主教，凯斯的孢子云已进入齿轮坟场第三层。」卡戎的熵灭熔炉在通讯器里轰鸣，「是否启动『齿轮绞杀者』矩阵？」
奥米伽的机械瞳孔闪过血色警报。凯斯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无痛齿轮的亵渎——那家伙的胸腔里嵌着露西的孢子核碎片，齿轮结晶与血肉心脏在裂痕中共振，这种不完美的共生体，必须被齿轮绞杀者的钢牙碾成齑粉。
「启动所有齿轮矩阵，」奥米伽的十二重声纹里混着齿轮摩擦的尖啸，「让废土看看，血肉在绝对理性面前，连齿轮润滑油都不配做。」
齿轮圣墓的地面开始龟裂，直径五十米的青铜齿轮从地底升起，齿轮边缘的锯齿状刀刃上，还挂着十年前锈心镇屠杀时的血肉残渣。奥米伽舔了舔唇角的齿轮油，那味道与母亲临终前的血腥气奇妙地重合——这不是痛苦的味道，是纯化的前奏。
三、齿轮绞杀者的狂舞：血肉杂质的终极审判
凯斯的孢子云刚触及齿轮坟场的金属穹顶，地面突然裂开。六具「齿轮绞杀者」机械臂破土而出，每根机械臂末端都旋转着直径两米的齿轮锯，锯齿间流淌的纳米酸雾，正是当年溶解他父亲血肉的同款试剂。
「小心！这些齿轮的锯齿频率和圣座核心共振！」薇若妮卡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它们会把共生体的血肉和机械义肢一起震碎——」
话未说完，最左侧的齿轮锯已切入凯斯的机械义腿。锯齿接触金属的瞬间，凯斯感觉胸腔的齿轮结晶在疯狂震动，露西的孢子核碎片正被齿轮共振频率剥离。他低头看见，义腿的合金装甲上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掌纹——那是奥米伽特意为他准备的心理绞杀。
「凯斯！」红零的数据光刃砍向齿轮轴，却被齿轮表面的共振立场弹开。他突然想起在圣座核心找到的旧档案：齿轮绞杀者的每道锯齿，都刻着锈心镇居民的骨粉，奥米伽要用故乡人的残骸，完成对血肉的最终审判。
奥米伽的身影从齿轮顶端降临，十二根脊椎链展开成机械天使的羽翼。他看着凯斯膝盖处渗出的孢子血，机械瞳孔第一次泛起涟漪——那抹猩红，和母亲去世那晚滴在齿轮上的血，颜色分毫不差。
「还记得你母亲临死前的眼神吗？」奥米伽的脊椎链卷起凯斯的衣领，齿轮锯的轰鸣盖不住他喉间的齿轮摩擦声，「她看着自己腐烂的心脏，终于明白血肉就是该被齿轮碾碎的杂质。」
凯斯的孢子云突然失控，露西的齿轮花图腾在奥米伽的机械胸甲上显形。他看见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十二岁的艾萨克躲在床底，看着圣座骑士用齿轮锯肢解母亲的尸体，锯刃上沾着的，正是现在凯斯结晶里的孢子核碎片。
「你其实早就知道，」凯斯的声音混着血沫，「露西的孢子核能修补血肉，可你选择让圣座骑士用齿轮锯她的尸体，因为你害怕——害怕血肉真的能和齿轮共生。」
奥米伽的脊椎链突然收紧，凯斯听见自己锁骨断裂的脆响。但这次不是痛苦，是齿轮绞杀者的共振频率在撕裂他体内的共生纽带。他看见奥米伽的胸腔，齿轮心脏正在疯狂转动，齿轮缝隙间卡着半片齿轮花图腾——那是露西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四、无痛狂想的崩裂：齿轮心脏的最后锈迹
「住口！」奥米伽的十二重声纹第一次出现裂痕，「血肉只会带来痛苦，只有齿轮能带来永恒的无痛存续——」
话未说完，齿轮绞杀者的齿轮锯突然卡壳。老扳手的焊枪蓝光从齿轮缝隙中透出，他正用露西的孢子酶焊接齿轮轴：「艾萨克，你还记得锈心镇的无痛诊所吗？你母亲临死前，我给她注射的不是止痛药，是露西父亲研发的共生试剂。」
奥米伽的机械瞳孔剧烈收缩，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的手掌不再灼热，反而带着孢子酶的清凉，她轻声说：「艾萨克，齿轮和人心，或许可以一起转动……」
「不可能！」奥米伽的脊椎链绞碎老扳手的焊枪，「圣座骑士说那是血肉的骗局，他们用齿轮锯证明——」
「他们锯的是已经死亡的躯体！」老扳手咳出的血在齿轮表面开出孢子花，「你母亲注射试剂后，心脏已经开始和齿轮共振，是你亲手关掉了维持共振的电源！」
凯斯感觉胸腔的结晶裂痕在扩大，露西的意识突然清晰：「哥哥，艾萨克当年在床底，其实听见了所有对话。他知道共生能救母亲，可他更害怕共生会让母亲变成不像母亲的存在——所以他选择了齿轮，选择了无痛，却永远失去了感受痛苦的权利。」
奥米伽的脊椎链轰然坠地，他看着自己的机械手掌，那里正渗出齿轮油与孢子血的混合液。齿轮心脏的转动声越来越慢，每片齿轮上都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面容，还有露西被锯碎时的微笑——原来他拼命想要忘记的痛苦，才是让齿轮心脏真正跳动的润滑剂。
「为什么……」他跪在齿轮绞杀者的残骸中，机械义眼第一次流出液体，「为什么痛苦比齿轮更坚硬？」
凯斯捡起老扳手掉落的齿轮花徽章，按在奥米伽的齿轮心脏上。结晶裂痕中漏出的光，照亮了齿轮表面的锈迹——那是三十年的痛苦，终于在齿轮表面开出的第一朵孢子花。
五、裂痕中的共振：无痛狂想的终章
齿轮圣墓的共振核心区，奥米伽的十二根脊椎链不再是机械天使的羽翼，而是变成了十二根生锈的铁链。他看着凯斯胸前的结晶裂痕，突然笑了，那是十二岁的艾萨克在母亲病床前从未露出过的、带着裂痕的笑容。
「原来，」他的手指抚过凯斯的结晶裂痕，「齿轮的裂痕里，真的能长出对抗痛苦的光。」
远处传来熵灭熔炉的轰鸣，卡戎的熵灭骑士团正在逼近。凯斯扶起奥米伽，孢子云自动修补着他脊椎链的裂痕：「露西说过，痛苦不是齿轮的敌人，是让每个齿轮记住自己曾经转动过的印记。」
奥米伽看着齿轮绞杀者的残骸，那里正生长出带着齿轮纹路的孢子藤蔓。他突然站起身，十二根脊椎链重新展开，只是这次，链节间不再是纳米机械虫群，而是露西的孢子雾在轻轻流转。
「卡戎，」他的声纹终于回归人类的温度，「把熵灭熔炉的目标，转向圣座核心的无痛齿轮吧。」
当第一缕数据光穿透齿轮圣墓的穹顶，凯斯看见奥米伽的齿轮心脏上，那片齿轮花图腾正在吸收阳光。曾经的无痛狂想已经崩裂，现在的他，是艾萨克，是奥米伽，是齿轮与血肉在裂痕中重新共振的，第一个共生体。
齿轮绞杀者的残骸中，老扳手的焊枪再次亮起。这一次，他不再修补齿轮，而是在齿轮表面刻下新的圣言：「痛苦是齿轮的润滑油，裂痕是光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