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安听见齐夏说的话，不禁笑得前仰后合：“那当然！”
“我的安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安。”齐夏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安，这个脑瘤手术是什么?”
“夏，你不记得了吗？”余念安有些疑惑，“你的大脑里有一颗良性肿瘤，前段时间预约了一场手术，切掉了就好啦！”
“是这样啊……”齐夏的眼睛微微闪烁，“安，你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那让我猜一下?”余念安嘟了一下嘴，“是挣很多钱吗？”
“不……”齐夏摇了摇头。
他吃完了早餐，将餐具都收拾好，然后缓缓走到余念安的面前。
“夏?”余念安眨着灵动的眼睛看着他。
“是你……是希望你能永远陪着我。”齐夏将余念安紧紧搂入怀中。
“夏，你傻啦！”余念安在齐夏怀里咯咯笑着，“我不是一直都在陪着你吗？”
“嗯……”齐夏依旧搂着余念安，怀中的人儿有着最真实的温度，他甚至已经闻到了余念安头发特有的铃兰花香。
“好啦，夏。”余念安从齐夏的怀抱里钻出来，用手轻轻戳了一下他，“刷碗去。”
齐夏的眼神始终在余念安身上，“好，都听你的。”
……
一天后。
两人到达了市内的医院。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扑鼻而来，齐夏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副口罩出来。
“安，医院细菌病毒多，容易感染，戴着口罩进去吧。”
“好啊。”余念安接过口罩戴好，回头看着齐夏，“夏，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哦！”
“什么惊喜?”齐夏轻轻地帮余念安把散乱的头发理好。
“等快进行手术了再跟你说！”余念安小小的脸在大大的口罩里，显得格外温柔可爱。
正常在医院办理了手续，齐夏在手术室门外静静等候着。
“夏，”余念安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苹果，“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出来，我们还约定了一起去看海呢！”
“原来这是安为我准备的惊喜吗……”齐夏小心翼翼地接过苹果，“安，谢谢你。”
“谢我干嘛啦！”余念安用手轻轻刮了一下齐夏的鼻子，“这是应该的，下次不许说谢谢了，知道吗？”
“知道了……”齐夏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余念安，似乎生怕她从眼前突然消失，“都听安的……”
……
齐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神情呆滞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灯光让他恍了神。
直到医生把麻醉药剂缓缓注入他的体内的时候，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齐夏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这场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我的妻子还在外面等着我，我不想让她难过……”
医生的脸被厚厚的蓝色口罩挡住，看不清神情：“这位病人，请保持情绪稳定，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手术的成功。”
麻醉药效的作用很快上来，齐夏在一瞬间直接睡着了。
原来在做梦的时候，也能做梦吗……
……
余念安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她不停地看着手机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手术室的门依旧没有打开。
她走到医院的走廊处，呆呆地看着外面，虔诚地保佑着齐夏的手术能够圆满成功。
医院外面的景色十分单调，只有几棵树和几个花坛。楼下的路上偶尔会路过行色匆匆的路人，有零散的几个人坐在花坛旁边，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医院」，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它几乎包含了「生老病死」里的所有，而这里面的后三个，都被视为不祥的特征。
夏，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余念安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树。
此时天气已经入秋，萧瑟的风一吹过，树上的叶子纷纷飘落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的原因，余念安看见远处的树齐刷刷地都歪斜了一下。
等等……?
余念安又眨了一下眼睛，远处的树再次歪斜了一下，这次的幅度更大。
这是……还没等余念安反应过来，楼上突然有人大喊道：
“地震了！”
地震了?
原本安静的医院顷刻间沸腾起来，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哭喊声、开门声、下楼声……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似乎在宣告着死亡的来临。
余念安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位女士，地震已经来了，请快速下楼前往空地！”
一个保安在楼下看见了走廊旁边的余念安，大声呼喊道。
余念安回过神，但没有选择逃跑。
她快速跑到手术室的门口，用力敲着门。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然而门内的齐夏第一次没有回答她。
“夏，门外是我。”
余念安大声呼唤着。
地震强烈的震感让她不自觉跪倒在地上，白色的连衣裙沾上了地上的灰尘。
“夏，你答应带我去看海的。”
“夏，你说过不会让我哭的。”
“夏，我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饭……”
“夏……”又一次的震感来袭，余念安没有稳住自己的身体，头重重地磕在门把手上，直接昏了过去。
……
等余念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夏……”余念安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她连忙拉住路过的医生：“医生，我的丈夫齐夏刚进行了脑瘤手术，请问他现在在哪?”
医生摇了摇头：“那位先生做手术的时候不幸遭遇地震，虽然手术最后做成了，但由于中途暂停的原因，对他的部分脑组织造成了影响，很可能会一直昏迷不醒。”
“什么……?”余念安的身体微微颤抖，“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叹了口气，“姑娘，他就在隔壁的房间，你现在去看看吧。”
余念安推开了房间的门。
此刻齐夏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头上还缠着纱布，他的眉头依旧紧皱着，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脸上挂满了虚汗。
“夏，你会昏迷多久……?十天?二十天?一年?或者是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