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后台的镜子前挤着四个身影。林希正对着镜子调整吉他背带，小鱼的指尖在便携式电子琴上反复掠过某段旋律，小乔踮着脚尖转圈，亮片裙角扫过七七手里的游戏手柄。
“最后一遍合练，”杨晨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墙上的节目单——《四个月亮》的合唱版被放在了压轴位，“运营说台下有媒体，不用紧张，就当是直播间的镜头拉远了点。”
七七突然把游戏手柄往包里一塞，伸手扯了扯小乔的裙摆：“你裙子上的亮片掉了三颗，刚才转圈的时候飞我鞋上了。”小乔低头一看，果然缺了个角，正噘着嘴犯愁，小鱼从琴盒里摸出枚银色贴纸递过来：“贴这个，远看像星星。”
幕布拉开的瞬间，台下的掌声混着相机快门声涌上来。林希的吉他弦第一个响起时，杨晨在侧台看见那个举着手账本的“星光收集者”——她坐在第三排，手里举着四个发光的应援牌，分别写着“林希的吉他”“小鱼的琴键”“小乔的舞鞋”“七七的手柄”。
合唱到副歌部分时，七七突然从舞台侧面搬来电竞椅，抱着手机坐上去。弹幕实时投映在大屏幕上，瞬间被“？？？”刷屏，可当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游戏画面里的貂蝉突然跟着旋律起舞，台下的欢呼差点掀翻屋顶。
后台候场时，小乔的手机震个不停。她点开一看，是粉丝群里在刷刚出炉的热搜——#四个月亮四种光#的词条后面跟着个闪亮的“爆”字。林希凑过去看，突然笑出声：“你看这个评论，说我们像把直播间搬到了舞台上，连吵架都带着弹幕味儿。”
原来刚才合唱时，七七的游戏音效盖过了吉他声，林希笑着拍了下她的椅背，这幕被镜头拍下来，配文成了“大型直播现场互怼实录”。
晚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上，朱莉举着果汁杯过来：“平台想给你们开联合直播间，每周一次，名字都想好了，叫‘星光四合院’。”四个女孩对视一眼，林希先摇了头：“还是各播各的好，不过每周聚一次打游戏合唱，倒挺有意思。”
七七突然掏出手机点开直播，镜头对着满桌的蛋糕：“家人们看过来，今天的庆功宴有草莓慕斯，谁猜中我接下来要打什么英雄，抽三个送签名照。”弹幕立刻滚成一片，小乔抢过镜头：“加我一个！猜中我明天练什么舞的，送亮片贴纸！”
杨晨靠在窗边看她们闹，手机里收到条新消息，是“星光收集者”发来的：“我把今天的现场录成了手账，发现原来不同的光聚在一起，会变成彩虹色。”他抬头时，刚好看见窗外的月亮从云里钻出来，四个女孩的笑声顺着晚风飘过来，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空气里。
第二天公司例会上，朱莉把新季度的企划案推到杨晨面前：“‘星光企划’要扩招了，想让她们四个当导师。”杨晨翻到最后一页，看见附件里的报名表——有想学吉他却怕跑调的，有练钢琴总怯场的，有跳起舞来像“踩蚂蚁”却不肯放弃的，还有打游戏总躲在草丛里的。
他突然想起昨晚散场时，七七抱着奖杯说的话：“其实刚开始直播时总觉得，只有站在pK榜顶端才算发光。现在才明白，有人因为你而敢拿起吉他，敢坐在镜头前，那才是真的亮。”
手机震了震，是林希发来的合照。四个女孩站在晚会舞台上，身后的大屏幕还亮着实时弹幕，其中一条被标成了金色——“原来每个人的光芒都不一样，放在一起才最好看”。
杨晨把照片设成壁纸，抬头时看见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企划案的封面上，“星光企划”四个字闪着淡淡的光。他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下一站，让更多星光亮起来。
就像她们说的，光芒从来不需要一模一样，能照亮彼此的路，就够了。
“星光企划”的招募消息发出去那天，后台的报名数据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林希抱着吉他坐在会议室，翻着密密麻麻的报名表，突然指着其中一行笑出声：“你看这个叫‘雨打芭蕉’的，备注说想跟小鱼学弹《听雨》，还说自己弹钢琴总像在砸核桃。”
小鱼闻言，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出一段旋律，轻声道：“砸核桃也没关系，慢慢练就能找到轻重。”她面前摊着本笔记本，上面画满了音符，旁边还标注着“手腕放松”“指尖用力”之类的小字——那是她刚学琴时，老师写在她琴谱上的话。
小乔正对着镜子比划新动作，闻言回头：“我这边也有个有意思的，说自己跳起舞来像被按了快进键，想跟我学怎么‘踩准蚂蚁’。”她说着，突然放慢动作，裙摆随着节奏轻轻摆动，“其实我以前也总抢拍，后来对着钟表练了三个月，才算找到感觉。”
七七抱着手机从外面进来，屏幕上还停留在游戏界面：“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有个粉丝说，看了我上次的貂蝉五杀，终于敢从草丛里走出来了，现在想报名学辅助。”她突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我们开个‘新手互助会’？就像当初晨哥帮我们那样。”
杨晨刚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正想跟你们说这事。运营部腾出了个直播间，每周三晚上开放，你们轮流去坐班，有问题随时解答。”他把资料递过去，“这是筛选出来的第一批报名者，有学乐器的，有练舞蹈的，还有想提升游戏技术的，你们看看怎么分组。”
林希接过资料，指尖划过其中一页，突然停在某个名字上——“星光收集者”。她抬头看向其他人，声音里带着点惊喜：“她也报名了，说想学家务账……不对，是手账画！”众人凑过去看，只见备注栏里写着：“想把大家的故事画成手账，让更多人知道，慢慢来也能发光。”
“那必须收下啊！”小乔立刻拍板，“让她跟我一组，我练舞的时候她可以在旁边画画，说不定还能给我灵感呢。”
接下来的日子，“星光互助会”成了每周三的固定节目。林希的吉他声里，总混着初学者磕磕绊绊的和弦；小鱼的钢琴旁，常围着几个拿着琴谱的人，认真听她讲“如何让音符像流水一样流动”；小乔的舞蹈室里，时不时传来“踩蚂蚁”的比喻，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笑声；七七的电竞区更热闹，她趴在桌子上，手把手教新手如何判断草丛里有没有“埋伏”，嘴里还念叨着：“孙膑的二技能要卡好时机，就像跳广场舞踩点一样，错半拍都不行。”
有次直播结束后，“雨打芭蕉”发来了段录音，钢琴声虽然依旧生涩，却能听出《听雨》的旋律轮廓。小鱼反复听了三遍，在弹幕里敲下：“比上次稳多了，下次试试用手腕带力，像托着一杯水弹琴。”
“快进键”也发来一段舞蹈视频，虽然动作还有点僵硬，却没再抢拍。小乔特意录了段分解动作发过去，配文：“你看，这样慢慢踩‘蚂蚁’，是不是就顺多了？”
那个想学辅助的粉丝更有意思，每次打完游戏都截图发过来，从最初的“0助攻”到后来的“10助攻”，进步像爬楼梯一样明显。七七在他最新的截图下评论：“下次试试跟着队友的节奏走，辅助不是跟屁虫，是带节奏的人。”
这天晚上，杨晨路过互助会的直播间，透过玻璃门看见里面亮着暖黄的灯光。林希正帮一个女生调吉他弦，小鱼坐在钢琴前示范指法，小乔在教两个男生跳基础步，七七趴在电竞椅上，和粉丝一起盯着游戏屏幕。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连在一起的星星。
他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朱莉。没过多久，朱莉回复了一张截图——平台首页推了个新专题，标题是“原来星光是会传染的”，封面是四个女孩和一群粉丝的合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杨晨看着屏幕，突然想起“星光收集者”在手账本里写的那句话：“当一颗星星愿意照亮另一颗星星，天空就会变得格外亮。”
他转身往办公室走，走廊里的灯光一路延伸，像铺了条通往星空的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些曾经被照亮的人，正在把光传给更多人，而这条路，还会走很远很远。
就像此刻直播间里传来的笑声，混着吉他声、钢琴声和游戏音效，在安静的夜里轻轻漾开，像撒了一把会发光的种子，正悄悄生根发芽。
秋末的午后，互助会的直播间飘着桂花乌龙的香气。林希刚教完一个男生弹《小星星》的和弦，转头就看见“星光收集者”抱着画本坐在角落，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画里的四个导师挤在钢琴旁，小鱼的指尖悬在琴键上，小乔正踮脚够谱架上的乐谱，七七举着游戏手柄在旁边捣乱，林希自己则歪着头调吉他弦——正是上周互助会的日常。
“画得真好，”林希走过去坐下，看着画本里跃动的线条，“把我们四个画得像幼儿园小朋友抢玩具。”
“因为你们本来就很像呀，”“星光收集者”突然红了脸，翻到前一页，上面贴着张便利贴，“这是上周小鱼老师给我的便签，说‘弹琴时别盯着手指，要看远方’，我现在练琴时总想起这句话。”
话音刚落，小鱼抱着琴谱走过来，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男生。男生手里捏着张揉皱的乐谱，指节泛白：“小鱼老师，我还是弹不好连音，总像被卡住的磁带。”小鱼接过乐谱，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道弧线：“试试把手臂放松，想象手指在琴键上滑滑梯。”
舞蹈区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小乔正对着镜子教一个胖女孩跳转身动作，女孩总担心裙摆会扫到别人，每次转身都缩着肩膀。小乔突然拉起她的手转圈：“你看，这样张开手臂，裙摆飞起来像小伞，多好看！”镜子里两个身影交叠着，女孩的笑声混着脚步声，像踩碎了一地阳光。
七七的电竞区正进行一场“实战教学”。她操控着孙膑跟在新手玩家身后，耳机里传来她的声音：“别急着开二技能，等队友血量掉半格再放，就像给他们递急救包，早了晚了都不行。”新手玩家的操作渐渐流畅，最后一波团战居然拿了三助攻，他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七七老师！我做到了！”
杨晨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手机里弹出朱莉的消息：“下个月的年度盛典，平台想让互助会的学员们跟导师们同台表演。”他抬头望向直播间里的光——吉他弦的震颤，钢琴键的起落，舞蹈鞋的踏响，游戏手柄的按键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笑声，像无数条溪流汇进江海，暖得能化开初冬的霜。
散场时，“星光收集者”把画本递过来：“晨哥，这页留给你写句话吧。”画本上留着片空白，旁边画着串星星，每颗星星里都写着个名字——有导师，有学员，还有那些曾经怯生生不敢开口的粉丝。
杨晨拿起笔，想了想，写下：“所谓星光，就是你亮起来的时候，也让别人敢跟着亮。”
窗外的月光刚好落在字迹上，像给这句话镀了层银。他合上画本时，听见身后传来小乔的声音：“明天练舞加不加练？我新排了段群舞，想让学员们试试！”
“加！”林希抱着吉他应和，“我把《四个月亮》改成了大合唱版，正好一起合练。”
小鱼轻轻点头，指尖在琴盒上敲出节拍：“我带琴谱过来。”
七七已经点开了游戏组队界面：“练完舞打场五排？让学员们看看，我们导师组可不是吃素的！”
笑声漫出直播间，在走廊里拐了个弯，撞在杨晨的心上。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们时，那些藏在角落的光，微弱得像怕被人发现。而现在，这些光不仅照亮了自己，还成了别人的引路灯。
手机屏幕亮着，朱莉的消息还停留在最后一行：“盛典主题定了，叫‘星光接力’。”
杨晨笑着回复：“再好不过了。”
毕竟，星星之所以耀眼，从来不是因为独自闪烁，而是因为懂得把光传给下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