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古玩市场的青石板路还沾着晨露，秦毅的道袍下摆扫过摆摊老汉的铜钱堆，手机支架夹在帆布包上，直播间刚开播就涌进三十万人，弹幕全是“主播今天抓什么妖”“等超凡者联盟报复”。
“抓妖前先淘点宝贝。”他蹲在个锈迹斑斑的青铜鼎前，天眼通扫过鼎身时瞳孔骤缩——鼎内沉水纹里漂着半截断手，指甲上还涂着香奈儿58号色，腕骨处刻着极小的“奠”字，正是昨晚丁雨喜帕上的纹路。
“大爷，这鼎怎么卖？”他指尖划过鼎沿，青铜表面突然浮现出血肉纹理，像活物般蠕动。摆摊老汉抬头时，左眼蒙着皮制眼罩，嘴角扯出不自然的笑：“小哥识货啊，这是上周从城郊乱葬岗刨出来的，开价八万八——”
话没说完，鼎内突然传出闷响，断手的五指蜷曲成爪，指甲缝里挤出黑血在鼎内写了个“救”字。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有观众认出断手主人：“这不是昨天新闻里的失踪名媛林薇吗！上周在便利店踢猫的那个！”
“原来你在这儿。”秦毅突然掐住老汉的手腕，眼罩下的眼窝是空的，爬满蜈蚣状的疤痕，“面具先生让你守着这聚魂鼎，收集横死之人的怨气，好提炼愿力结晶？”
老汉怪叫着甩脱桎梏，袖口飞出三根淬毒银针，却在触碰到秦毅道袍时自动弯折。青铜鼎突然腾空而起，鼎口喷出黑雾凝成厉鬼群像，全是近三个月深城离奇失踪的女性，脚踝处都缠着红绳。
“各位看官看好了，这招叫‘万鬼抬鼎’。”秦毅反手甩出桃木剑，剑身上新凝的愿力纹路发出微光，“破这种养尸阵，得先断了阵眼——”剑尖精准挑飞老汉眼罩，露出嵌在眉心的青铜碎片，正是聚魂鼎的残片。
老汉惨叫着倒地，皮肤迅速干瘪成皮包骨，眉心碎片飞回鼎内时，黑雾里的女鬼们突然转向秦毅，眼中泛着祈求而非怨毒。他愣住半秒，天眼通扫过其中最清晰的林薇魂魄，发现她因果线末端系着的青铜面具，比昨晚丁雨看见的那个多出三道裂痕。
“你们被人用‘替命红绳’困在鼎里，替面具先生挡劫数。”他摸出朱砂引魂铃，铃声混着直播间观众的念咒声（其实是弹幕刷屏“主播加油”），红绳应声而断，“想报仇的跟我走，想投胎的……”他看向林薇，后者正盯着自己手腕的太极纹，“等我拆了这破鼎，送你们去城隍庙找孟婆。”
鼎内突然传来轰鸣，沉水纹里浮出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受害者临死前的愿力：“想再见妈妈一面”“想撕碎那个抢我项目的贱人”“想让踢我的人遭报应”。秦毅突然明白系统提示的“愿力结晶”是什么——这些未完成的执念，在超凡者手中会变成最毒的饵。
“原来如此，面具先生专收横死之人的愿力，再用它们篡改别人的命运。”他冷笑一声，桃木剑插入鼎口，愿力纹路与青铜鼎共鸣，锈迹剥落处露出内侧刻着的《鲁班经》禁术，“丁首富找的降头师，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直播间人气值突破两百万，系统提示音几乎要震碎耳膜：“检测到完整聚魂鼎，解锁隐藏功能‘愿力解析’！宿主可读取受害者执念，完成度达70%可凝结愿力结晶（用于兑换天阶功法）。”
秦毅还没来得及查看奖励，古玩市场深处突然传来铃铛声，穿唐装的中年人推着辆平板车经过，车上盖着的蓝布下渗出黑血，车轮碾过的地方，青草瞬间枯萎。他瞳孔一缩——中年人腰间挂着的，正是昨晚被他废掉的超凡者特使的雷法令。
“跟上那辆车。”他对着镜头比了个噤声手势，拎起还在发烫的青铜鼎，发现林薇的魂魄正趴在鼎沿，指尖虚点着他手机屏幕，“林小姐别急，你想看的‘让踢你的人遭报应’，贫道今晚就帮你办。”
弹幕疯狂刷起“主播开外挂了”“鼎里的女鬼会看直播”，秦毅刚拐过街角，平板车突然加速，蓝布被掀开一角，露出半截缠着红绳的男性躯体——胸口纹着超凡者联盟的雷电徽章。
“看来面具先生等不及了。”他摸出在首富别墅顺来的降头术玉简，发现玉简内侧刻着行小字：“愿力结晶需百人魂魄，秦毅的因果线最纯净”。手腕上的太极纹突然发烫，他看见自己的因果线末端，竟与青铜面具上的裂痕产生共鸣。
平板车在巷口急刹，唐装中年人转身时扯下脸皮，露出底下布满咒文的机械面容——竟是用《鲁班经》机关术改造的半机械人。他胸口弹出十二根淬毒弩箭，秦毅却不闪不避，将聚魂鼎抛向空中：“各位看官，见证贫道新学的《茅山制蛊篇》——以怨报怨，借鼎还魂！”
弩箭在半空凝滞，林薇的魂魄突然化作黑雾钻进机械人体内，咒文纹路发出哀鸣。中年人惨叫着跪倒，机械胸腔里掉出个玻璃罐，里面泡着颗闪烁红光的晶体——正是系统提示的“愿力结晶”。
秦毅捡起晶体时，系统提示音带着罕见的急迫：“警告！检测到面具先生正在定位宿主！他收集的九十九颗愿力结晶，全部以‘直播观众’为引——”
话没说完，手机屏幕突然闪烁，直播间观众列表里，昨晚在便利店围观踢猫事件的三百多个Id，头像正逐个变成灰色，他们的因果线，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扯向青铜面具。
“糟了。”秦毅盯着自己暴涨到三百万的人气值，突然想起老道的话：“末法时代，世人目光所及，便是香火所至。”原来面具先生真正的目标，是通过他的直播间，收割百万观众的“注意力愿力”。
他反手将愿力结晶按进聚魂鼎，青铜鼎突然发出钟鸣，巷口槐树的影子里，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终于现身，指尖缠绕着无数根细如发丝的因果线，每根线都连着直播间观众的头像。
“秦道长，你以为开直播是在渡人？”面具男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不过是在给我养蛊罢了——当你的人气值突破五百万，这些观众的愿力，就会凝成让我白日飞升的……”
“天劫雷劫？”秦毅突然笑了，手腕上的太极纹首次发出强光，他看见面具男的因果线末端，系着十年前被灭门的玄门“无常宗”令牌，“无常宗擅改天命，当年被九大门派联手剿灭，你是漏网之鱼吧？用愿力结晶改命，只会让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
话没说完，面具男突然捏碎三颗愿力结晶，巷口地面裂开，爬出十二具穿着西装的尸体，正是之前被秦毅击败的超凡者特使。他们的眼瞳泛着蓝光，胸口雷电徽章变成了青铜色的“无常”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