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喷出蝗群的刹那，身躯竟化作一道灰影直窜苍穹。那些蝗虫与道尘记忆中的截然不同——每只都散发着元婴期修士的波动，翅鞘摩擦时竟能撕裂空间，转瞬便要扑向邪皇城残余的修士。
张小纯正欲追击，却见圣皇的金焰术法竟如穿透幻影般从蝗群中穿过。他瞳孔骤缩，第四神通引杀之法瞬间铺开：方圆千里的虚空如被揉皱的纸卷，引力场中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时光涟漪。蝗群的速度骤然迟滞，原本能瞬息千里的虫群，此刻竟如陷入泥潭。
“多谢！”圣皇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指尖凝结出琉璃色的火焰莲花，花瓣飘落时，每一片都化作焚天火海。张小纯不再分心，身影化作流光冲上云霄，可邪皇的遁速竟丝毫不逊色。
“还想跑？”张小纯屈指一弹，宝扇虚影在身后展开，扇面绘着的孤舟骤然凝实。他踏上舟船的瞬间，整艘船化作横贯天地的银线——这是能撕裂太古罡风的极速。
“轰！”
孤舟撞碎云层的轰鸣尚未消散，张小纯已跃至邪皇身后。不灭帝拳的虚影在他背后升腾，帝冠上的十二道冕旒尚未完全展开，主宰手臂已带着崩山裂石的劲风砸下。邪皇仓促回身，灰袍下伸出的手臂竟呈现出枯骨般的青黑色，两只拳头在苍穹碰撞的刹那，整个剑魔仙域都震颤了三下。
邪皇如断线风筝般坠向大地，张小纯正要追击，却见对方躯体突然爆开。无数灰雾中，唯有一枚三寸长的青铜钉坠落，钉身刻满蠕动的血色符文，竟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这是……”张小纯捏碎符文禁制时，指尖传来刺骨的阴寒。青铜钉在他掌心剧烈挣扎，隐约能看到无数张人脸在钉身沉浮。
“邪皇早已不是活人。”圣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望着青铜钉的眼神带着忌惮，“这是用逆凡头颅的指骨炼化的容器。”
就在这时，邪皇城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拜见声。幸存的天尊们簇拥着昏迷的巨鬼王飞来，为首的元妖子面色苍白：“魁皇，邪皇朝储存的所有灵脉，昨夜都化作了飞灰。”
张小纯的神念瞬间扫过巨鬼王体内——那缕用来守护的神念仍在，只是巨鬼王的丹田处，有一团灰雾始终无法驱散。他正欲追问，一声仿佛从亘古传来的巨响突然炸响，整个剑魔仙域的天空都在震颤。
苍穹上那遮盖半个天幕的逆凡头颅，原本紧闭的眼皮竟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中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黑暗在流淌。可被这道目光扫过的瞬间，张小纯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冻结——那不是生灵的注视，更像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虚无。
“它醒了。”圣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周身的琉璃火焰开始疯狂跳动，“邪皇释放蝗群不是为了阻拦，是为了用修士的精血献祭。”
蝗群此刻已突破圣皇的火海，只是每只蝗虫的腹部都亮起红光，如同无数移动的烛火。它们没有攻击修士，反而朝着逆凡头颅的方向飞去，在接触到那道眼缝的刹那，便化作点点火星融入黑暗。
张小纯突然想起一事：“通天道人在哪？”
元妖子的声音带着颤抖：“三日前就没人见过他了。但……但他闭关的宫殿里，留下了这个。”他递来半块破碎的龟甲，上面用朱砂画着残缺的符文，正是通天道人标志性的推演术。
龟甲上的符文正在自行燃烧，灰烬在虚空中组成两个扭曲的字：星门。
就在这时，逆凡头颅的眼缝突然扩大。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无数星辰的虚影，竟与张小纯在孤舟上见过的星图一模一样。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那些星辰虚影正在逐一熄灭，每当一颗星辰消失，就有一片大陆从剑魔仙域的版图上彻底湮灭。
“必须阻止它。”张小纯握紧青铜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不灭帝拳的虚影再次升腾，这一次，主宰手臂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那是他从孤舟上悟到的星辰大道。
圣皇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他指向逆凡头颅的下巴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鲜的伤口，“有人比我们先动手了。”
伤口边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那是通天道人常年佩戴的木簪独有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