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壁障将苍穹划出一片寂静的角落。张小纯看着圣皇鬓角颤动的白发，忽然明白对方比自己更早察觉异常——能执掌圣皇朝传承的人，对剑魔之母的感应本就比常人敏锐。
“一个月前就联系不上了？”张小纯指尖摩挲着袖中的聚魂丹瓶，瓶壁传来魂体碰撞的微弱声响，“难怪最近突破的修士都没有灵印。”
圣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剑魔之母的意志是仙域的根基，她若沉睡，逆凡的封印会加速松动。原本以为能撑半甲子，现在看来……”他没说下去，但眼底的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下方传来隐约的喧哗，修士们还在议论小小突破的异象。张小纯抬手加固了壁障，声音压得更低：“成为主宰需要她的认可？”
“是全部认可。”圣皇苦笑，“太古是借天地之力，主宰是代天地而行。没有剑魔之母的意志加持，就算我们把修为堆到顶点，也只是空有力量的凡人。”
张小纯沉默了。他想起道尘主宰的身影，对方举手投足间的天地共鸣，的确不是单纯的修为能解释的。那是一种与世界相融的境界，就像鱼儿游于水，鸟儿翔于空，自然而然。
“但我们还有机会。”圣皇忽然攥紧拳头，“传说地底有剑魔河，是剑魔之母的灵脉所化，河中有她沉睡的核心。而能找到剑魔河的，只有……”
“剑魔之龟。”张小纯接过话头，神念已扫过魁皇城。
下一瞬，一只叼着大鱼的小乌龟凭空出现在他掌心。小家伙还在啃鱼尾巴，突然被拎到半空中，顿时吓得缩成一团，嘴里的鱼掉下去，砸在下方宫人的斗笠上。
“是圣皇逼我偷的！”小乌龟第一时间甩锅，四只爪子乱蹬，“他说天池的鱼吃了能长命百岁，还说……”
“闭嘴。”张小纯弹了弹它的壳，又看了眼圣皇发黑的脸色，干咳一声，“问你正事，能找到剑魔河吗？”
小乌龟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剑魔河？那地方冷冰冰的，去那儿干嘛？”
“找剑魔之母。”圣皇耐着性子开口，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她出事了。”
提到剑魔之母，小乌龟的脖子忽然伸长了些，绿豆眼眨了眨：“那朵花蔫了？”它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用爪子拍了拍壳，“难怪最近水里的灵气越来越淡，原来是她没力气吐泡泡了。”
张小纯与圣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连小乌龟都能察觉灵气变化，说明剑魔之母的状况比想象中更糟。
“能找到她吗？”张小纯又问了一遍，指尖轻轻挠了挠龟壳边缘——这是小家伙最喜欢被摸的地方。
小乌龟舒服地眯起眼，尾巴尖晃了晃：“当然能。那朵花藏得再深，也瞒不过龟爷的鼻子。”它忽然从壳里掏出个亮晶晶的东西，“上次路过河边捡的，闻着有她的味儿。”
那是颗米粒大的晶石，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晕，刚一出现，张小纯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和他体内剑魔之花的残留气息如出一辙。
“这是……剑魔珠？”圣皇失声惊呼，“传说中剑魔之母凝结的灵珠，竟被你捡去当玩物了！”
小乌龟赶紧把珠子塞回壳里，警惕地瞪着圣皇：“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张小纯赶紧安抚，又挠了挠它的壳，“带我们去找她，回来给你弄一池子的天龙鱼。”
“两池子。”小乌龟立刻讨价还价。
“成交。”
圣皇在一旁看得嘴角抽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讨价还价？可他也知道，此刻能指望的只有这只看起来不靠谱的小乌龟。
张小纯将小乌龟揣进怀里，对下方的宋君婉等人传了句“我去去就回”，便与圣皇化作两道流光，跟着小乌龟指引的方向飞去。
小家伙在他怀里指挥方向：“往左，那边的土腥气里混着花香。”“不对不对，往下飞，河在地下呢。”“快了快了，我闻到水味儿了。”
越往地底飞，灵气就越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土气。飞过万丈深的岩层后，前方忽然出现一片朦胧的光——那不是灵脉的光芒，而是像雾气般流动的淡粉色光晕，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到了。”小乌龟从怀里探出头，指着光晕深处，“她就在那片水底下，缩成一团呢。”
张小纯停下脚步，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光晕。里面果然有一条看不见边际的河流，河水是半透明的粉色，河底沉着一朵巨大的花苞，花瓣紧闭，原本该璀璨的光芒此刻黯淡得像将熄的烛火。
“真的蔫了……”小乌龟的声音带着点低落。
圣皇的脸色彻底白了：“花瓣都开始枯萎了，最多还有一个月……不，半个月。”
张小纯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怀里的小乌龟。他能感觉到河水深处传来的微弱脉动，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那是剑魔仙域的心跳，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得让她醒过来。”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用什么办法。”
圣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传闻里张小纯总能创造奇迹——从灵溪宗的小修士到魁皇，从半神到太古，似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一丝微光重新在他眼底亮起。
“需要我做什么？”
张小纯转身时，手里已多了枚玉瓶，里面装着用邪皇血肉提炼的生机：“你我联手，用本源之力护住她的花苞，剩下的……交给小乌龟。”
怀里的小乌龟似乎听懂了，从壳里探出头，绿豆眼望着河底的花苞，忽然纵身一跃，跳进了粉色的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