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19日 星期五 阴
密码闪烁着荧绿色的光芒，在昏暗的休息室里格外刺眼。秦默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距离安保巡逻还有七分钟。
云渺站在他身后，呼吸紧绷而克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代码。
「坐标文件加载完成，」云渺小声道，「档案室在b区西侧，但安保级别是A3。」
秦默轻轻点头，熟练地启动了伪装协议。「A3意味着双重验证，我们只有有限时间。」
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讨论晚餐菜单，而不是即将潜入\"阎王\"组织的核心区域。
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转动角度时，两人迅速贴着墙壁前进。云渺身着清洁人员制服，腰间别着伪造的工作证。
秦默则穿着技术部门的工作服，口袋里装着精心准备的信号屏蔽器。这套伪装是他们花了三天时间准备的。
他们在拐角处停下，秦默谨慎地探头查看前方情况。夜间照明灯投下长长的阴影，掩护着他们的行踪。
「你确定这是唯一的方法吗？」云渺在转弯处停下，声音里藏着一丝不安。「直接闯入档案室风险太大。」
秦默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前方空荡的走廊，微微皱起眉头。
「根据墓园数据，'维也纳行动'的档案只存在于物理载体上，没有数字备份。」
他轻声解释，「这是组织最高机密，我们别无选择。」
云渺咬了咬下唇，回想起父亲生前最后一次与她见面时的表情。那种混合着恐惧与决绝的神情，至今仍让她心痛不已。
「为什么组织要对这个行动如此保密？连电子记录都不留？」
秦默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次行动，而是一场足以改变整个系统的计划。」
b区门禁处空无一人，却弥漫着咖啡的余香。秦默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特制装置，对准门锁。
「这是什么？」云渺好奇地问道。
「信号增幅器，」秦默专注地调整着设备，「可以复制最近使用过的通行权限。」
设备闪烁两下，发出比寻常更久的\"滴滴\"声。秦默迅速贴墙闪避，等待数秒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前进。
「刚才有人来过，」他指着地上未干的水渍，「大概十分钟前。」
云渺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进，每一步都可能触发隐藏的警报。
「我听说这里的安保系统是自主研发的，」云渺悄声说，「连国际上最顶尖的黑客也无法破解。」
秦默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没有绝对安全的系统，只有不够聪明的入侵者。」
档案室的大门近在眼前，一道厚重的金属门阻断了去路。门旁的识别设备散发着冷冽的蓝光。
秦默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枚看似普通的指纹膜。「你父亲的指纹复制品，我从他办公室的水杯上提取的。」
「这还不够，」云渺取出自己的律师徽章，「这间档案室需要双重认证——指纹加上特定权限的身份验证。」
秦默挑眉，似乎没料到这个情况。「你的徽章有这种权限？」
「父亲在我毕业时送的礼物，」云渺轻声道，「他说这是为了让我将来能接触到更多真相。」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进行操作。秦默先贴上指纹膜，云渺紧随其后刷下徽章。系统发出轻微的确认音，门锁应声而开。
档案室里陈列着数百个金属柜，每个柜子上都标注着年份和代号。目标区域在最深处，灯光故意设计得昏暗。
「六分钟，」秦默看了眼表，迅速走向标有\"VE\"代号的柜子，「你监控门口，我找文件。」
云渺站在门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秦默的手指在文件夹间快速滑动，眼神专注得几乎可怕。
文件夹的皮革封皮散发着陈旧的油墨味，边缘有被频繁翻阅的毛边。他曾被\"高层\"警告远离此案，现在却深入虎穴。
「当心，」云渺突然紧张地说，「左侧走廊有人经过。」
秦默动作更快了，他翻阅的速度让云渺怀疑他是否真的能看清内容。终于，他停在一个厚重的黑色文件夹前。
「找到了。」秦默低声道，小心地取出文件夹。就在他翻开的瞬间，走廊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云渺的瞳孔骤然紧缩，她迅速向秦默打了个手势。两人默契地闪身躲入最后一排档案柜之间。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然后继续向前。在几秒钟的窒息沉默后，云渺才敢轻轻呼出憋住的那口气。
「刚才真险，」她低声道，「好像是例行巡逻。」
秦默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文件上。「'维也纳行动'不是单纯的清除，而是有计划地替换关键人物。」
他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一丝震惊，「这份文件详细记录了组织如何渗透整个司法系统。」
云渺凑过来，借着微弱的灯光查看。文件上列出了十二个目标人物，每个都配有详细的背景资料和行动计划。
「这些人都是司法系统的关键环节，」她喃喃道，「法官、检察官、警局高层……」
秦默翻到最后一页，那里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警服，面容严肃——正是云渺的父亲。
「他们把你父亲列为重点目标，」秦默的声音绷紧，「不是因为他知道什么，而是因为他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云渺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旁边的档案柜。「所以他的死不是意外。」
「从来就不是意外，」秦默肯定地说，「他们策划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秦默的手机轻微震动起来。他迅速查看，脸色骤变。「有人发现安保系统被入侵，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他快速拍下几页关键文件，然后把原件放回原处。「带走原件风险太大，会立即触发失窃警报。」
云渺理解地点头，帮他恢复原状。「那照片足够作为证据吗？」
「不仅是证据，」秦默低声道，「更是我们追查下去的线索。」
警报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区域。云渺脸色骤变，秦默迅速拉住她的手向门口冲去。
「有人提前发现了入侵痕迹，」秦默的声音冷静而急促，「我们必须改变撤离路线。」
走廊上警示灯闪烁着刺目的红光，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默带着云渺拐入一条侧廊，避开了正面迎来的安保人员。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既轻且急。云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三层后门，」秦默边跑边低声道，「那里有我设置的紧急出口。」
电梯已被锁定，两人只能走消防楼梯。楼梯间昏暗潮湿，墙上的红色出口标志闪烁不定，为他们指引方向。
云渺紧跟在秦默身后，心跳如鼓。「他们会全面封锁大楼吗？」
「标准程序是先封锁档案区，然后逐层搜索，」秦默解释道，「我们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就在他们推开三层门的瞬间，两名身着黑衣的保安出现在走廊尽头。秦默毫不犹豫地拉着云渺向相反方向奔去。
「他们不是普通保安，」秦默警觉地说，「动作太专业了，可能是组织的行动小组。」
云渺注意到那两人的站姿和移动方式确实与普通保安不同，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战斗人员。
他们闪入一间存储室，秦默迅速锁上门，将椅子抵在门把手下方。房间里堆满了办公用品和清洁设备，空间狭窄。
「我们被包围了，」云渺气息紧促，意识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档案里的信息值得冒这个险吗？」
秦默没有直接回答。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天花板的通风口上。「那里，」他指着通风口，「可以通往隔壁区域。」
他搬来一张办公椅，示意云渺站上去。「你先上去，我随后跟上。」
云渺踩上椅子，伸手推开通风口的金属盖板。就在她攀爬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对讲机的嘈杂声。
「快！」秦默催促道，双手托住她的腰，帮她爬进通风管道。
通风管道狭窄而黑暗，云渺必须匍匐前进。金属管道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但她没有停下。
身后，秦默也迅速爬了上来。他刚关上通风口，存储室的门就被猛然推开。门铰链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刺耳地回荡。
保安的手电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距离通风口只有几厘米。云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秦默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给她无声的安慰。
「房间清空，」下方的保安报告道，「继续搜索下一区域。」
等脚步声远去，秦默才示意继续前进。通风管道在建筑内部蜿蜒曲折，他们必须依靠秦默的记忆导航。
「向右，」他轻声指引，「再前进十米就能到达东侧楼梯间。」
云渺的手肘和膝盖因长时间的爬行已经疼痛不已，但她咬牙坚持。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另一个通风口。
秦默小心地推开通风口盖板，确认外面无人后，轻巧地跃下。云渺随后也跳了下来，双腿因长时间的紧张而微微发颤。
「我们在哪？」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设备间，墙上挂满了电线和管道。
「b区东侧，」秦默迅速回答，「距离我设置的紧急出口还有两个拐角。」
他打开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确认安全后才带着云渺继续前进。走廊空无一人，但远处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和对讲机通讯声。
「他们在收缩包围圈，」秦默判断道，「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两人贴着墙壁快速前进，尽量避开摄像头的监控范围。秦默取出消音手枪，谨慎地检查每一个拐角。
这把手枪是他多年来的伙伴，曾多次救他于危急关头。枪身上的划痕记录着每一次险境逢生的经历。
「那是什么？」云渺指着前方一个不起眼的消防门。
「紧急出口，」秦默解释道，「连接到地下车库的通道，我提前做了安排。」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磁卡，迅速刷过门锁。门锁闪烁绿光，无声地开启。两人闪身而入，门在身后自动关闭。
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零星的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显然这里很少有人使用。
「小心脚下，」秦默提醒道，「地面可能不平。」
他牵着云渺的手，在黑暗中前行。云渺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那层薄薄的茧，证明他经历过的训练和战斗。
「秦默，」她突然开口，「如果我们拿到的证据不足以证明父亲是被谋杀的，你会怎么做？」
秦默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直到真相大白。」
「为什么？」云渺追问，「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通道里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钟，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
「因为正义不应该被掩埋，」秦默最终说道，「也因为我欠你父亲一条命。」
云渺想要追问，但远处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听上去至少有三四个。
「他们发现了这条通道，」秦默的声音瞬间紧绷，「快跑！」
两人加速奔跑，通道在前方分岔。秦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侧，拉着云渺冲进一条更窄的通道。
「右边通向车库，」他气息不稳地解释，「左边是死路。」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和金属装备的碰撞声。云渺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危险的追逐。
通道尽头出现了一道铁门，秦默全力冲刺，用肩膀撞开了门。两人踉跄着冲进地下车库，明亮的灯光瞬间让他们眯起眼睛。
车库里停放着数十辆车，秦默迅速拉着云渺穿梭在车辆之间，寻找预定的撤离工具。
「那辆黑色轿车，」他指着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老旧轿车，「钥匙在右前轮上方。」
云渺迅速找到了磁性钥匙盒，取出钥匙递给秦默。他接过钥匙，动作麻利地打开车门，示意云渺上车。
「蹲下，」秦默命令道，「他们随时可能出现。」
云渺屈身藏在座椅下方，秦默则迅速发动汽车。引擎声在空旷的车库中格外响亮，引来了几个保安的注意。
「那边！」一个保安大喊，举起武器瞄准他们。
秦默猛踩油门，轿车冲向出口。保安开始射击，子弹击中了后挡风玻璃，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趴下！」秦默大喊，同时将车速提升到极限。
车库内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他们的面孔，秦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从此将无处可藏。
轿车冲出车库，撞开了半关的栏杆。铁栏发出刺耳的变形声，在车身上留下长长的划痕。但秦默没有减速，而是更用力地踩下油门。
夜色中，轿车像一道黑影融入城市的车流。身后，警笛声此起彼伏，但秦默早已规划好了逃离路线。
七拐八弯后，他们进入一条狭窄的巷子，关闭车灯，隐匿行踪。秦默熄火，两人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我们安全了吗？」云渺小声问道，神经仍然高度紧绷。
秦默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眼睛盯着后视镜。「暂时安全，但这只是开始。」
他取出手机，打开刚才拍摄的文件照片。「'维也纳行动'计划在三天后执行，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阻止它。」
云渺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父亲严肃的面容让她心痛不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替换整个司法系统的关键人物，目的是什么？」
「控制，」秦默简单回答，「谁控制了司法，谁就控制了整个社会的规则。」
他转向云渺，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现在可以选择退出，回到你安全的生活。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危险。」
云渺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我不会退缩，这是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事业。」
秦默深深注视着她，某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流转。「那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在三天内阻止'维也纳行动'的计划。」
「我们需要盟友，」云渺思考道，「单靠我们两个人无法对抗整个组织。」
秦默沉吟片刻，然后点头。「我知道一个人可能愿意帮忙，但联系他非常危险。」
「谁？」
「代号'墓园'的人，」秦默解释道，「他是我在组织内部唯一信任的人。」
云渺敏锐地注意到秦默提到这个人时语气的微妙变化。「他对你来说很特别？」
「他救过我的命，」秦默简短地说，「多次。」
远处，警笛声渐渐远去。秦默重新发动汽车，打开暖气。夜晚的寒意悄然渗入车内，云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抖。
「我们接下来去哪？」她问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安全屋，」秦默答道，「一个连组织都不知道的地方。」
车子缓缓驶出巷子，融入深夜的车流。城市的灯火在车窗外闪烁，像是无数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逃亡。
「虎穴最危险的不是老虎，」秦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而是你以为自己足够聪明。」
云渺看向他的侧脸，被他眼中的决绝所震撼。她突然意识到，秦默为她冒险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为什么要帮我？」她轻声问道，「这不仅仅是因为欠我父亲的，对吗？」
秦默的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车转入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因为我见过太多不公，」他最终说道，「而你父亲是少数敢于对抗的人之一。」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云渺看到了他眼中罕见的柔软。「也因为我答应过他，会保护你。」
一辆黑色SUV突然从侧面冲出，猛烈撞击他们的车身。轿车失控旋转，云渺尖叫出声。秦默迅速转动方向盘试图稳住车身。
「抓稳！」他大喊，同时踩下刹车。
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最终停在路边。SUV已经调头，准备再次撞击。秦默迅速解开安全带，取出消音手枪。
「下车！」他命令道，同时打开车门，「沿着小路跑，不要回头！」
云渺刚要下车，一颗子弹擦过她的头顶，击碎了车窗。玻璃碎片四散飞溅，有几片划伤了她的脸颊。
秦默立刻扑过来，用身体护住她，同时回击。消音手枪发出闷闷的声响，SUV的前轮应声爆裂。
「渺渺，快走！」秦默低声道，声音里是她从未听过的急切。
那声「渺渺」让云渺心头一颤。从他们认识以来，秦默从未如此亲昵地称呼过她。这种亲密让她在危机中感到一丝温暖。
在枪声的掩护下，两人迅速离开车辆，沿着路边的小径奔跑。身后，SUV上的人也弃车追击，枪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秦默始终护在云渺身前，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定。云渺知道，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有他在身边，自己都不会孤军奋战。
而那份从档案室带出的证据，将是他们揭露真相的第一步。「维也纳行动」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了整个城市。
三天，他们只有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