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九铃摇了摇头：“个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凡是修炼嫁衣神功的弟子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就连扶雪宫主也不例外，但练成落花掌之后，便能抵消神功带来的痛苦。”
“这倒奇了。”于知秋捻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道，“陆大人，你见多识广，修为集百家之长，可明白其中缘由么？”
陆羽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道：“于长老可知这嫁衣神功中的“嫁衣”二字代表着什么？”
于知秋道：“还请陆大人示下。”
陆羽解释道：“嫁衣的意思，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宋凝霜若有所思道：“为他人作嫁衣，对自己岂非就无用，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你说的只是表象。”陆羽轻摇着折扇，缓缓开口，“正是因为嫁衣神功太过猛烈，乃属于天下至阳至刚的真气，所以练到六七层时，就要将炼成的功力全部毁去。”
“否则非但自己不能运用自如，还要时刻饱受火焰般猛烈的真气摧残，继而走火入魔。”
宋凝霜面露困惑道：“这种奇妙的功法当真世间罕见，所以这嫁衣神功只是中看不中用，谁也练不得？”
“倒也不是。”陆羽笑道，“嫁衣神功的禅理就是让人懂得取舍，在第一次将炼成的功力毁去之后，须得从头练过。”
“正所谓“欲用其利，先挫其锋”，重新练过之后，真气的锋芒已被抹去棱角，但威力却是丝毫未减，而且相当于将嫁衣神功练了两次，不仅能够运用自如，而且修为也突飞猛进，势不可挡。”
“原来是这么回事。”
宋凝霜感慨道，“不过江湖武者，修炼十分不易，谁又能舍得将十几二十年的修为散去，谁又能想到这嫁衣神功，须得重新练上两遍呢？”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扶雪宫主自创落花掌，是为了将嫁衣神功的刚猛真气转嫁到别处，对么！”
“你说的没错。”
陆羽赞许地点点头，“扶雪宫主想必也察觉到了嫁衣神功的异样，但并没有参透禅宗，所以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将嫁衣神功的真气和落花掌融合，这样一来，刚猛真气便成了另一种武学的嫁衣，虽然比不上练两遍嫁衣神功来的实在，但威力也同样不容小觑，能达到鼎盛修为的七成左右。”
“原来这才是嫁衣神功的秘诀所在。”
霍九铃苦涩笑道，“扶雪宫主若是能早些参透其中奥秘，移花宫也就不会被灭门了。”
闻言。
宋凝霜等神色略显沉重。
毕竟，在风陵渡的酒楼碰上林野的时候，陆羽就已经提到过，林轻鸿绝迹江湖的时候，北海之地曾出现了一座满是女子尸体的鬼船，代表着移花宫的门徒都已经被屠戮殆尽。
“霍姑娘，造成移花宫惨祸的到底是什么人？”
霍九铃道：“我当时被移花宫的人从海上抱回时才一岁，后来也就在移花宫生活了几个月的时间，有些是我小时候的记忆，有些则是逃离绣玉岛后，我娘转述给我的话语。”
“可能说起来会有点混乱，我会尽可能描述的准确一些。”
宋凝霜道：“你刚刚说你娘？”
“是，收养我的人便是移花宫副宫主，霍冰，当时我娘本来打算和那个魔头同归于尽，听到我的哭声之后于心不忍，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带着我逃离的绣玉岛。”
霍九铃神情悲伤道，“不过她受的伤也很重，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看见她如此心力交瘁，悲痛欲绝的神色，几人也不忍打扰，只是耐心地等着。
默然半晌，才听霍九铃开口道：“灭移花宫的魔头，乃是北州血魔派的掌门，薛夜。”
“原来是他。”
于知秋喃喃两声。
宋凝霜问道：“于长老识得此人？”
于知秋道：“只是有所耳闻，听说这血魔派修炼的乃是一种诡异功法，名叫血魔功，可以使身体如液体蛇般伸缩变形，速度快如鬼魅。”
“不过这功法也就是听着唬人，攻击力十分低微，靠着在北海之地打劫海船，做着偷鸡摸狗的勾当，也上不了什么台面。”
“我华山掌门曾下令围剿过几次，奈何血魔派的弟子十分狡猾，难觅其踪，也就不了了之，说起来也是从移花宫出事之后，这个流派便消声觅迹了。”
解释完之后，他又问道：“霍姑娘，这薛夜充其量也就是个一流境界的武者，如何能将武功高深莫测的扶雪宫主，乃至整个移花宫都屠戮殆尽？”
“他和移花宫又有什么恩怨？”
霍九铃道：“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吧，就在我被捡回绣玉岛不久前，薛夜不知如何找到了绣玉岛所在，曾带着大量珠宝前去提亲。”
“提亲？”于知秋冷笑道，“他带着的珠宝想必都是打劫而来，至于这提亲，莫非是看上了移花宫的女弟子？”
霍九铃道：“他提亲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移花宫主，扶雪。”
“什么？”
听到这话，于知秋瞬间就不淡定了，嘴角带着讥笑道，“一个下三滥之徒，竟然敢向扶雪宫主提亲么，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鸡鸣狗盗之徒还敢色胆弥天，以扶雪宫主的脾气，没一掌把他拍死？”
霍九铃道：“移花宫与世隔绝，并不想参与到江湖纷争之中，对于薛夜是好是坏也漠不关心，便呵斥一番让他走了。”
“没想到薛夜并没有死心，紧接着又踏上绣玉岛，带来了更多的金银珠宝，这次，扶雪宫主为了以示惩戒，打断了他两条腿，扔进了大海之中。”
“等到第三次来的时候——”
于知秋忍不住道：“竟然还有第三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么？”
“也许吧。”霍九铃淡淡道，“这次他没有活着离开绣玉岛。”
宋凝霜问道：“扶雪宫主把他杀了？”
霍九铃眼角不自觉撇了林野一眼，说道：“杀他的不是扶雪宫主，而是阿鼻祖三刀，林轻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