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岭南的布局,已经基本上完成的差不多了。
赵牧便一门心思开始准备起了海贸之事!
这次在岭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甚至不惜灭了鲲鹏会,不就是为了这海洋贸易!
毕竟这才天底下最赚钱的生意啊,饶是赵牧已经富可敌国,也不免有些心动呢!
更何况,一旦海洋贸易在大唐彻底展开。
那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唐水师也肯定会顺势发展起来!
只要现在种下一颗种子,不愁未来的大唐,会彻底从一个陆权国家,彻底转变为海陆并进的庞大帝国.......
当然,这些目前还只是赵牧的展望罢了。
目前还是得着重于脚下的路......
龙首原山庄的书房内,不似往常那般只有赵牧一人。
阿依娜站在巨大的书案前,案上铺开了一张略显陈旧的南海堪舆图,上面除了标注着常见的航路与城镇,还在几处偏僻的岛屿和海岸线旁,用朱笔画着一些古怪的记号。
“公子,夜枭动用了埋在南边最深的几条线,甚至接触了几个被海龙会逼得走投无路,逃到安南的老海狗,才撬开点口风。”
阿依娜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道:“而那个符号,属于海龙会。”
赵牧没有坐在主位,而是拉了一张胡凳坐在书案侧面,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田黄石镇纸,听得认真。
“海龙会?”赵牧挑了挑眉,“听起来比敖彪那鲲鹏会口气还大。”
“可有具体的消息,展开说说!”
“实力也更可怕。”阿依娜指向地图上那几个朱笔标记,“根据零散情报拼凑,这个组织存在可能超过百年,根植于南海,势力遍布沿岸诸多岛国和部落。”
“他们的风格与坤喷会没什么两样,也是亦商亦盗,亦正亦邪!”
“但其麾下的船队,控制着数条利润最丰厚的隐秘航线,与林邑,真腊,乃至更南边的室利佛逝等国的权贵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会中核心成员身份成谜,据说以海中龙子龙孙自居。”
“那个飞鱼绕身的符号,便是他们核心成员的标识。”
她顿了顿,继续道:“敖彪的鲲鹏会,很可能只是海龙会用来试探大唐边境,处理一些不那么光彩事务的外围手套,或者说,是众多手套之一。”
“我们端了鲲鹏会,等于斩断了他们伸向大唐的一只触手,还坏了他们利用阿芙蓉渗透的计划。”
赵牧轻轻“呵”了一声,将镇纸放下:“打了小的,引来老的?”
“这么说,咱们是不小心捅了个马蜂窝?”
“可以这么理解。”阿依娜点头,“而且,据那几个老海狗说,海龙会行事向来睚眦必报,且手段莫测,他们这次损失不小,绝不会善罢甘休。”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书房外传来庄仆恭敬的通报声:“先生,门外有客求见,自称来自南海,姓阮,说是有请柬面呈先生。”
赵牧与阿依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果然来了”的意味。
“请到流云轩。”赵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衣袍,脸上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神情,“我倒要看看,这海龙会能玩出什么花样。”
流云轩内,熏着淡淡的鹅梨帐中香。赵牧独自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不多时,庄仆引着一个人进来。
来人约莫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穿着看似普通实则用料考究的靛蓝绸衫,五官带着明显的岭南以南特征。他眼神锐利,步伐沉稳,进门后便拱手行礼,官话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但还算流利:“阁下便是赵牧赵东家?在下阮文山,奉敝上之命,特来呈上请柬。”
他双手捧上一份制作极为精美的请柬。请柬封面是深蓝色的软缎,上面用金线绣着那个赵牧已经熟悉的飞鱼绕身图案,在灯光下隐隐反光。
赵牧没起身,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茶几。阮文山会意,将请柬放在几上,退后一步,垂手而立。
拿起请柬翻开,里面是工整的汉文书写,措辞客气,甚至带着几分文雅:
“谨呈大唐长安天上人间赵牧东家台鉴:久闻东家慧眼通达,商誉卓着,不胜钦慕。今敝会拟于三月后,假南海珍珠岛,设四海珍奇会,广邀四海豪商,共赏奇珍,共议商道。素闻东家雅量高致,特备薄筵,恭请屈尊光临,以增辉彩。海龙会敬上。”
落款处,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正是那飞鱼符号。
赵牧看完,随手将请柬丢回茶几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珍珠岛?没听说过。四海珍奇会?听着倒是热闹。只是赵某不过一长安开酒楼的,做些小本买卖,何德何能,劳贵会如此远道相邀?”
阮文山似乎料到有此一问,不卑不亢地回答:“东家过谦了。敖彪不自量力,冒犯大唐天威,自取灭亡。东家能于其间稳坐钓台,并令牧云商会趁势而起,掌控岭南商机,此等手腕眼光,岂是寻常商贾可比?敝上对东家神交已久,此次盛会,诚心相邀,绝无怠慢之意。”他的话里,点明了他们对赵牧的底细并非一无所知,同时也将姿态放得较低。
赵牧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反而问道:“这珍奇会,都有些什么规矩?总不能让大家千里迢迢跑过去,就为了看个热闹吧?”
阮文山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赵东家明鉴,会上自然有各方带来的奇珍异宝交易,亦有南海各路豪商齐聚,正是拓展商脉的良机。”
“至于规矩……无非是价高者得,以及……一些私下里的交流。”
“毕竟这有些生意......并不太方便在光天化日之下谈。”
“不是吗?”这人话中带着暗示,似乎指的不仅仅是正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