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碧眸一闪,沉声道:“明白。”
“还有,”赵牧补充道,“让咱们的人都警醒些。”
“尤其是云袖和你身边,要多安排几个好手暗中看着。”
“咱们这位秦老哥刚才话里有话,提醒我们有人手段龌龊。”
“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不能再发生此前云袖被人绑架那种事儿了!”
老钱和阿依娜神色一凛,同时应道:“是,先生!”
吩咐完毕,赵牧挥挥手让他们去办。
独自走回水榭,看着石桌上尚未收拾的残席,赵牧的目光却变得忽然深沉了起来。
“秦老哥这次来,探口风是假,借力是真。”他低声自语着。
“看来朝中支持太子推动海运的力量,确实有些单薄,连秦老爷背后那位大人物,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
“或者……他还在观望?”
赵牧知道,自己展现出的能力和在南海的事迹。
已经成了某些人眼中可以借重的筹码。
但同时,他自己却也被更深入地卷入了权力斗争的漩涡。
“想借我这把刀?”赵牧轻轻叩击着石桌,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可以!但这把刀砍向谁,怎么砍.......那可得由我赵牧自己说了算!”
抬起头,赵牧望向山庄外广袤的天地,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盘算。
而与此同时,东宫丽正殿内。
李承乾正对着户部和工部呈上来的厚厚一叠账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按照赵牧的点拨,太子并没有再去和郑元寿等人纠缠空洞的义理。
而是直接命人去核查漕运的实绩。
尤其那些账面上触目惊心的损耗和语焉不详的漂没!
以及……各地关卡层层盘剥的记录!
结果,这些数据一调出来,简直让他这位当朝太子都有些越看越是心惊!
当然,也越看越是底气十足!
“好!太好了!”
李承乾对身旁的马周道,
“有了这些实实在在的数据,看那郑元寿还敢不敢空谈什么漕运乃国之根本!”
“马周,你立刻组织人手,将这些数据分门别类,整理成条陈,务必要在下次朝会上,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是,殿下。”
马周也是精神振奋的领命而去......
之后几日。
东市的“琳琅阁”奇珍会着实风光了几天。
巨大的鸵鸟蛋引得路人围观,色彩斑斓的大食玻璃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些简单的发条小玩意更是让见惯了精巧机关的长安人也觉得新奇。
加之其刻意压低的价格和暗中散布的关于牧云商会货源不稳的谣言,确实吸引了不少原本属于天上人间的客源。
“东家,咱们不少老主顾都去琳琅阁凑热闹了,这个月的香料和珠宝销量跌了三成。”
老钱拿着账本,眉头紧锁地向赵牧汇报。
赵牧正挽着袖子,在龙首原山庄的工坊里,看工匠将烧融的特定琉璃液倒入平板模具。
“慌什么?”他闻言头也没抬便道,“让他们先高兴几天。”
“我让你查得事儿怎么样了?”
老钱立刻收敛了愁容,低声道:“东家,已经有眉目了。”
“夜枭手下的人设法弄到了一点他们售卖的南洋丁香和胡椒,与咱们库房里之前缴获的敖彪私货样本对比,发现无论是品相还是包装习惯,相似度极高。”
“而且,他们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每隔几天就会和郑元寿府上一位负责外院采买的管事在城西一家小茶楼碰头。”
“资金呢?”
赵牧用绒布擦拭着手中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半透明的浑浊液体。
“还在查,但他们那个账房很小心,暂时抓不到直接证据。”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这琳琅阁,就是敖猛残部销赃和郑家那边捞钱的白手套,顺便给咱们添堵。”
赵牧点点头,对身旁忐忑不安的工匠老周说:
“周师傅,之前失败千百次,皆因琉璃浑浊,或是这定影液火候未到,此次琉璃液澄净,待其冷却至微温,用我这药水以羽刷均匀涂之,或可成就宝镜。”
老周双手微颤地接过瓷瓶,依言操作。
当那片原本略显朦胧的琉璃在药水作用下,逐渐变得光可鉴人,清晰地映出他自己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时,老周手猛地一抖,差点把宝贝摔了。
“东……东家!这……这是仙家法术啊!”
“鬼神之技!鬼神之技!”老周激动得语无伦次,最后竟抱着那面镜子,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赵牧却赶忙扶起他,又对老钱道:“听见了?宝镜。”
“通知下去,让工匠们加紧制作一批小一些的手持镜和梳妆镜,记住,定影液的配制由你老钱亲自监督,绝不可外泄。”
老钱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东家,您是要……”
“他们卖他们的鸵鸟蛋,我们卖我们的清晰世界。”
“先把消息放出去,等着别人上门就是了。”赵牧语气轻松道,“另外,之前让你准备的四季系列香露,可以推出了。”
“记住,每种香露配一首短词,不用多华丽,点出意境就行....\"
“比如那款前调柑橘,中调茉莉,后调檀香的,就叫西江月。”
“还有,”扎木随收指了指工坊角落里一个结构精巧的紫檀木盒,道,“把那个自倾壶也拿出来,内置偏心轮机关,轻触壶钮,酒自会从暗格中斟出。”
“不过这自倾壶可不卖,只作为礼品,送给咱们最顶级的合作夥伴,以及……消费满千贯以上的客人。”
老钱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妙啊!东家!”
“虚实结合,雅俗共赏,还能让人得了实惠!”
“如此一来肯定不少人都只往咱们天上人间跑了!”
“老奴这就去办!”
不过半日,关于天上人间内有能照清人魂魄的“琉璃仙镜”的消息,便在长安顶级勋贵圈中不胫而走.......
当然,这也是刻意为之。
毕竟在长安,没谁比这帮人更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