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公共关系科的主管看了绝对满意。”黄炳耀连连称赞。
“铃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
黄炳耀随手抓起听筒：“喂，我是总警司黄炳耀。”
“嗯？金管局？”
“金管局关我什么事！我的上司是一哥！有什么事让他亲自跟我说！”
他猛地将话筒摔回座机，一脸愤懑地骂道：“除了警务处长，谁敢这么跟我讲话？你算什么东西！”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助理警务处长走了进来：“黄炳耀！”
黄炳耀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杨sir！”
林天祖也随之起身，这位助理警务处长虽不熟识，但他认得。
西九龙的实际掌权者，总区指挥官、助理警务处长杨定邦。
杨定邦身后紧随着两位熟面孔——金管局的方之为与梁志雄。
“黄警司，这两位金管局的专家，相信你已见过，”杨定邦神情凝重地开口，“他们此行是为了鉴定那批可疑钞票。”
方之为忽然插话：“杨sir，容我纠正一句，在正式鉴定结果出炉前，那些钞票是否属，尚无定论。”
杨定邦斜睨了他一眼，未作回应，脸色明显阴沉下来。
黄炳耀冷哼一声，从桌上抄起一个证物袋，里面赫然是一张崭新的千元纸币。
方之为看向梁志雄，“梁科长，开始吧。”
梁志雄抹了抹额角的汗，欲言又止，但在方之为锐利目光的逼视下，只得点头应允。
他戴上手套，取出放大镜，小心地将纸币从袋中取出，对着灯光端详数秒。
“嗯……经过初步判断，这张……有可能是真钞。”梁志雄语气迟疑，话音未落便显底气不足。
方之为立刻厉声喝道：“梁志雄科长！你是鉴定专家，是就是，非就非，什么叫‘可能’！”
梁志雄咬了咬牙，终于硬着头皮说道：“是真钞！”
黄炳耀几乎跳起来：“你说什么？！”
一旁的林天祖差点笑出声。这些钞票可是他亲眼看着马文信印出来的，如今竟被金管局专家一口咬定是真钞。
“梁先生，这张钞票的印刷工艺有问题。”林天祖忍不住开口，“看起来并非使用凹版印刷机所制。”
“呃……这个……”梁志雄眼神闪躲，“是因为印刷机的电脑程序出了问题，系统故障导致印出了异常版本。”他偷偷瞄了一眼方之为，“所以这是错版钞票，对，错版钞票。”
方之为随即接话：“这批错版钞票依规必须立即回收并销毁，绝不能流入市面。”
牛bi。
林天祖心中暗竖大拇指，假钞被你们说成错版，颠倒黑白也不过如此。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黄炳耀怒极反笑，“我不管这些钱是还是错版，总之全属案件证物，一张都不能带走！”
方之为脸色骤冷，如结寒霜：“黄警司，请为你的话负责。这批钞票归属金管局所有，我不知你以何案由扣押。按章办事，我们必须收回。”
他又淡淡补上一句：“顺便提醒，你很快就会接到警务处长的来电。”
黄炳耀沉默不语，双目如刃般盯住对方，缓缓抬起手来。
——
“那五亿，还有一堆碎纸，你们真打算全部提走？”黄炳耀怒视前方，“全是重大案的关键物证，想拿走？除非拿出律政司文件和一哥亲批授权。”
“文件和授权，你会收到的。”方之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笃定，“另外，纠正一点——根本不存在所谓案。那些只是错版钞票，以及已被依法销毁的旧版废钞。”
黄炳耀几乎要拍案而起：“那你口中的‘错版钞票’为何会出现在我警局？”
“它们失窃了。”方之为语气平静，“至于如何流落至此，恐怕要请黄警司为我们解惑了。贵部门不是专责缉盗吗？还望协助追回失窃资产。”
黄炳耀气得胸口起伏：“你们该不会连那五亿旧钞也要收回吧？那是劫案核心证据！”
“密件处理服务公司内外串通，抢劫并五亿待毁旧钞，人证物证俱在，你否认不了。”
方之为沉默片刻，淡淡道：“密件处理公司属外包单位，涉案工程师为临时聘雇人员。此次事件，与金管局无涉。”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
林天祖心中冷笑，出事就推给外包和临时工，套路熟得很。
黄炳耀怒目圆睁，猛地扬起了手掌。
方之为毫无退缩，直视着对方，冷笑着说道：“黄警司，你是想动手威胁我吗？”
林天祖立刻扑上前，死死抱住黄炳耀的手臂，“黄sir，别冲动！冷静点，千万别冲动！”
在林天祖连拉带劝之下，黄炳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掌狠狠劈在办公桌上。
“轰”的一声，整张桌子当场裂开，上面的文件、电话和文具纷纷掉落，散了一地。
方之为被吓得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
若是那一掌落在自己身上……
“杨sir！”方之为语气惊怒，转头看向杨定邦，“你手下的警官这是什么行为？公然恐吓公务人员！”
杨定邦仰头望着天花板，仿佛刚从走神中回过神来，一脸困惑：“方处长，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你……”
“黄警司，我早就提醒过你别买这种便宜货，看看，这不自己散架了？赶紧找人换一张新的。”
方之为深吸几口气，强压怒意，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律政司的正式文件，我们要立即运走那些错版钞票。”
杨定邦淡淡扫了一眼，“一哥还没下令。”
方之为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命令很快就会下来。”
“在那之前，那批钞票依然是警队的证物，谁都不能动。”杨定邦冷冷回应，“另外，我们现在要开会讨论案情，请你离开。”
两人对峙良久，沉默无言。
数秒后，方之为转身离去，梁志雄低头默默跟在他身后。
办公室内，只剩林天祖、黄炳耀与杨定邦三人面面相觑。
杨定邦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上，黄炳耀愤恨地在腿上反复比划着手刀动作，林天祖则垂首敛目，神情恭谨。
“铃铃铃——”
摔在地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林天祖弯腰捡起话机，双手递到黄炳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