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信面无表情地回答：“确实在印假钞，但不是港币。”
“嗯？”林天祖疑惑地看着他，“马先生，能说清楚点吗？”
“港岛造币所用的纸张和油墨，并非本地生产，而是由嘤国皇家造币厂供应。”这句话一出，林天祖顿时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神情凝重，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制造港币的原料，和印刷英镑的是一样的？”
马文信点头。
“哦豁，这可是一笔天大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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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英镑，许多联邦国家的货币物料也都来自皇家造币厂，甚至直接由他们代工印刷。”马文信抛出第二句话，更是惊人。
林天祖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这批物料不仅能印英镑，还能用来伪造其他国家的货币？”
马文信再次点头：“很多都可以。”
“那你能不能印英镑？”林天祖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地问。
“不会啊。”马文信一脸茫然，刚才还在谈，怎么转眼就说起印外币了？
“不会你怎么不去学？”林天祖略感失望，语气有些不悦，“印港币赚不了几个钱，印英镑才叫一本万利。”
马文信哭笑不得：“大哥，别闹了，印钞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只要有纸和墨就能开工？还得懂制版技术啊！”
林天祖自然清楚其中门道，无奈叹了口气。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在倒卖这些物料？”他继续追问。
马文信神色一滞，尴尬地说道：“我……还没查到具体人，只是有所怀疑……”
“真是废物！”林天祖冷哼一声，转身拿起光叔身上的大哥大，翻开小册子，找到马文信资料那页的电话号码，随即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仿佛对方一直在等待这个来电。
“喂？”
“老板，医院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林天祖压低嗓音说道，“另外，马文信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接下来怎么处置？”
“什么？抓到他了？”电话那头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他还活着？”
“人还活着。”
“逼问他赃物藏在哪儿，只要撬开他的嘴，我额外再给你三十万。”
“明白。”
通话结束。
林天祖眯起双眼，总觉得刚才那个声音异常熟悉。
那是方之为的声音。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住马文信：“你认得方之为吗？”
马文信点了点头：“他是反处的副处长。”
“反处管不到物资流转吧？”林天祖冷笑一声，“他背后肯定还有靠山！”
“这要怎么查？”马文信显得有些为难。
“他住哪儿你知道吧？”
“知道。”
“那就简单了，把方之为叫来当面问问不就行了。”林天祖站起身，打了个响指，“来几个人，跟我去请一位‘贵客’。”
……
“大老，他们已经找到马文信了。”
“嗯，我已经布置好了，很快就会有回信。”
“好，等找到那批货，我亲自过去接手。”
挂掉电话后，方之为如释重负，连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仿佛终于落地。
这些天他日夜难安，心神不宁，总担心哪天自己的事会暴露。
甚至好几次从梦中惊醒，以为下一秒便会有警察破门而入将他逮捕。
不，真要出事的话，来抓他的就不会是警察了。
方之为重重地倒在沙发上，神情疲惫不堪。
当初究竟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他正恍惚间，忽然一道黑影悄然逼近。
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块浸过药水的布巾已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另一人则迅速锁住了他的双腿。
挣扎片刻后，方之为身体渐渐瘫软，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林之中。
一人站在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几道深长的疤痕显得格外可怖。
不远处，几个男人正挥动铁锹，奋力挖掘着土坑。
方之为心头一震，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被绑得严实，嘴巴也被堵住。
“大老，坑挖好了。”
林天祖点点头，蹲下身，取出了塞在方之为之口的布团。
“最后留句话的机会，给你五秒，抓紧时间。”
“啊！！”
“喊也算时间！”
“钱！钱！我给钱！一百万！两百万！放我一条活路！”方之为崩溃嘶吼。
“对不住了，老板。”林天祖一脸遗憾地看着他，“不是我们非要你消失，而是有人出钱买你退场。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总得让雇主满意。你不会怪我们吧？”
“我加价！五百万！全部给你们！只求饶我一命！”方之为眼泪横流。
“真不是钱的问题。”林天祖轻叹一声，“是你知道得太多，上头没法留你。”
“！”方之为哭骂出声，“我懂什么？不过干些杂事，凭什么杀我？怎么不去杀别人！”
“是啊，怎么不去杀别人呢。”林天祖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哪个不该惹的人？你那些同僚，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方之为眼神一滞，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咬牙切齿。
“方处长，我觉得你挺冤的。”林天祖露出几分同情，“你有老婆孩子，对吧？”
“……是。”
“住着一栋大别墅，对吧？”
“是。”
“外面还有个情人，对吧？”
“……是。”
“工作体面，地位不低。”
“是。”
“银行里存了不少钱吧？”
“是。”
“那你这样死了，就不觉得不甘心吗？”
方之为听到这话，泪水瞬间涌出，随即又放声痛哭起来。
“要不我加点价，把你的那些同伙送来陪你，如何？”林天祖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问道。
方之为猛然一怔，“不不不！我不想！我只想活命！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加钱啊！”
“你这思路从一开始就不对。”林天祖缓缓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压迫感，“就算我现在放你走，你的那些同伴迟早也会杀了你，对吧？”
“所以啊，想活命，光给钱没用。”林天祖手掌下压，做出一个斩断的手势，“心慈非君子，无狠难成事。他们要杀你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犹豫？有吗？”
方之为脸色变幻不定，青白交错，内心激烈挣扎良久，最终咬紧牙关，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