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淑仪的眼泪砸在宫北琛手背上。
她攥着他袖口的手指泛白,声音里满是哀求:“北琛,我真的撑不住了……与其躺在这挨疼,不如让我回玫瑰园。看一眼我们以前待过的地方,我就满足了。”
宫北琛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心如刀割。
他沉默片刻,语气软了下来:“好,我让医生安排。等你情况稳定些,就带你回去住几天。但治疗不能停,听见没?”
邱淑仪眼底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
颤颤巍巍的抬手摸他的脸庞。
她深爱的男人多帅呀!
都说男人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女人又何尝不是呢?
想当年…
她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一呼百应。
多少公子哥和形形色色的男人追求她。
可她一个都没有动心。
16岁时。
他向她表白。
她当时笑的花枝乱颤,骂他是臭弟弟小屁孩,让他滚一边儿去。
17岁。
她还是没能经受得住惊艳少年郎的诱惑。
一头扎了进去。
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不算是女色迷呢?
回想往事。
邱淑仪脸上涌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呵呵~”
宫北琛轻轻握着她的,放在掌心吻了吻,“你笑什么呢?”
“我笑你啊…”邱淑仪眼底的爱意守不住。
明明身上疼的要死。
可看到他守在跟前,胜过一切止疼药。
宫北琛眼底隐隐发酸,泪雾沁透了瞳孔,“笑我什么?”
“像你还是这么孩子气,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动不动就哭鼻子?”邱淑仪眉眼透着温柔,轻轻抚摸他的眼泪。
曾经的少年郎一落泪。
她真的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怨无悔。
“淑仪,答应我,好好接受治疗,一定要撑住。我还要你陪我走到白头,我不能没有你。”宫北琛声音哽咽,心腔极其沉重压抑。
他真的真的……
没有办法割舍。
邱淑仪和汤乔允,一样重要。
他多么希望她们两个能够和睦共处的留在他的身边。
如果真的这样,那他该有多幸福啊?
“咳咳…我尽量…”
邱淑仪的指尖刚触到宫北琛的眼角,就猛地蜷了一下。
剧烈的咳嗽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带着输液管都晃得厉害。
宫北琛的心瞬间揪紧,慌忙按住她的肩,声音里满是慌乱:“别说话了,我叫医生进来!”
“别……”邱淑仪拽住他的手腕,力气小得像羽毛,“我没事……就是有点喘不过气……让我再看看你……”
她的目光黏在宫北琛脸上,从他的眉眼看到下颌,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北琛,你快点派人去把轩轩接回来,我想再看看孩子……”
“好,我明天就派人去接。”
邱淑仪听到“明天就接”,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眼底泛起一层水光:“轩轩在国外几个月了?不知道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妈妈……”
话没说完。
又被一阵咳嗽打断,她捂着嘴,指缝里渗出淡淡的红。
宫北琛的心像被针扎了下,连忙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发颤:“怎么会不认?你是他妈妈啊。等你好了,我们带他去玫瑰园摘葡萄,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葡萄……”邱淑仪一脸诧异。
她从来没有带轩轩去摘过葡萄。
宫北琛心口一噎,忽然想起来,他是和汤乔允一起带着轩轩去摘的葡萄。
“……淑仪,你先好好休息。等轩轩回来了,我就接你回玫瑰园。”
邱淑仪的眼神滞了滞,指尖轻轻蹭过宫北琛的手腕,没再追问葡萄的事,只是轻声说:“好……我等轩轩回来……”
话音刚落,她的眼皮就沉重地往下耷拉,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浅。
宫北琛慌忙叫她的名字,可她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彻底没了动静。
监护仪的警报声再次尖锐响起。
“医生医生。”
宫北琛慌忙按了呼叫器。
医生和护士冲进病房,将他拦在门外。透过玻璃,他看到邱淑仪被戴上氧气罩,心电图的波动越来越平缓,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还残留着她刚才的温度。
自己的脑子怎么犯昏了?
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记混?怎么会在邱淑仪面前提起这些?
愧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别等明天了,现在就去英国接轩轩,用最快的速度,必须让他今晚就回来!”
挂了电话。
他又走到IcU门口,看着里面躺着的邱淑仪,声音沙哑地呢喃:“淑仪,对不起……等轩轩回来了,我们就回玫瑰园,我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好不好?”
可里面的人,再也没有回应他。
……
海月湾。
汤乔允挣扎着起身。
她在屋内走了一圈。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打开衣帽间。
她曾经穿过的衣服又神奇的摆设在里面,就连内衣都分毫不剩。
“滋~,宫北琛真的是……好可怕,他实在是有精神疾病!”
正常的人。
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嗡嗡嗡…”
原来想起车子的轰鸣声。
汤乔允的心脏猛地一缩,快步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
黑色宾利稳稳停在楼下。
车门打开。
宫北琛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的西装外套沾着夜露,眉宇间满是疲惫。可那双看向卧室窗户的眼睛,依旧带着化不开的偏执。
她慌忙后退,后背撞在梳妆台的棱角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脑海里瞬间闪过他将自己按在床上的画面,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汤乔允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看着衣帽间里挂着的、属于自己的衣服,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或许可以借着换衣服的机会,找找有没有能逃生的通道。
她快步冲进衣帽间,指尖胡乱地扒拉着衣架,目光扫过衣柜深处。
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缝隙,像是被人刻意遮挡过。
她的心猛地一跳,伸手推开堆叠的衣物,一道狭窄的储物间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就在这时。
卧室门被彻底推开,宫北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传来:“乔允,我回来了。”
汤乔允的手顿在储物间门把手上,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