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婷在一边纠结着是该继续死皮赖脸留下来，还是识趣地离开时，三人已经利落地收拾好餐盘，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余光都没分给她。
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刘雪婷僵在原地，此刻的她胃也空空，心也空空…
这下连纠结的必要都没了，她只能灰溜溜地返回自己所在的临时营地。
她所属的军团只派了一小支队伍来协助挖矿，吃食都是由总部统一配送的，分量本就不多。
那些能补充体力的异兽肉，向来是先紧着武师们享用，像自己这样没背景的灵师，大多只能就着寡淡的蔬菜充饥，连点荤腥都难见。
刘雪婷捂了捂肚子，她也好想吃肉。
之后的日子里，刘雪婷又带着几分侥幸找过夏天几次，可每次都只能在旁人若有若无的明嘲暗讽和三人的冷淡疏离中，狼狈地落荒而逃。
不知从何时起，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占不到半分便宜，便也不再来自讨没趣了。
偶尔远远看到夏天三人忙碌的身影，她们或是在炼制房里钻研新器具，或是在食堂探讨问题。
那种充实而向上的状态，让她连嫉妒都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她已经完全听不懂，看不懂她们的所言所行了。
而再让夏天见到刘雪婷，已是许久之后的事了，地点竟是在一场婚礼上。
昔日总爱标榜自己“勤奋励志”的少女，穿着一身明显廉价的婚纱，妆容也透着几分敷衍。
她依偎在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武师身旁，脸上挂着刻意讨好的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旁人闲聊时提起，说刘雪婷是为了摆脱眼下的困境，才热烈的追求对方。
那武师在军团里有些资历，据说能帮她在实习结束后谋个正式职位。
礼堂的窗户没关严，寒风趁机溜了进来，卷起地上的几片花瓣。
夏天望着新娘眼中闪烁的复杂光芒：有不甘，有算计，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惶恐。
她忽然觉得，这场看似能让人脱离苦海的婚姻，更像一头困兽在绝境里最后的挣扎，看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实则不过是换了个更隐蔽的牢笼罢了。
寒季的第一场大雪来得猝不及防，鹅毛般的雪片卷着朔风纷扬而下，不过半日功夫，便将整个灵师营地裹进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温灵儿裹着厚厚的狐裘斗篷，鼻尖冻得通红，却难掩眼底的雀跃。
她在三人专属的传讯符小群里敲下一行字：“姐妹们！雪停啦！一起去采冰花吗？听说寒季初雪后的冰花最是灵润呢！”
此时的夏天正埋首于炼制室的案台后。
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小山似的药材，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药香。
她握着玛瑙药杵的手微微发酸，脖颈更是僵得像生了锈，直到传讯符的微光晃了眼，才终于停下动作。
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脖颈，夏天望向窗外，皑皑白雪反射着天光，竟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炼制室里闷了大半个月，鼻尖萦绕的药味早已麻木，此刻望着那片纯净的白，忽然就生出一股想冲进雪里、大口呼吸清冷空气的念头。
她想起唐诗诗和温灵儿的实习期还有半月便满，队里对她们两个的管束已松了许多。
便利落起身，用传讯符向林队长报备了去向，抓起斗篷往身上一裹，推门踏入了这片冰雪世界。
积雪没到小腿，每一步都陷进松软的雪地里，发出“咯吱”的轻响。
等夏天踩着厚厚的积雪赶到约定的营门处，温灵儿正踮着脚朝里张望，唐诗诗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华贵的锦靴沾了雪，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株不肯折腰的寒梅。
三人结伴走出营地，才发现雪原上早已聚集了不少灵师。
各色斗篷在雪地里铺开，像一朵朵移动的花，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我听老人说，东边山谷背风，冰花长得最密！”
“西边靠近冰洋的地方才好，说不定还能遇上冰果！”
“要不往南走？那边的冰裂缝里常出稀罕物！”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三人站在人群中，面面相觑。
原主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别说采摘冰花，连见都没见过。
唐诗诗和温灵儿同样出身不凡，更是没涉足过这种寒季的野外采集。
一时间，三人像木桩般杵在原地，略显局促。
“就用小鱼竿试试，让它来决定吧！”夏天率先打破僵局，甩出了手中的鱼竿。
其他人没有更好的办法，也都拿出自己的小鱼竿。
随着金属抓钩收回，一株晶莹剔透的冰草出现在掌心。
再甩一次，竟是颗泛着冷光的蛇蛋，对着阳光，隐约能看到里面蜷缩的小蛇轮廓…
旁边的唐诗诗试了几次，钓上来的不是蜈蚣就是蝎子，气得她狠狠收起鱼竿：“算了算了！这破鱼竿还不如当烧火棍！还不如什么都不做，随便逛逛也是好的。”
反观温灵儿，小鱼竿表现的那叫一个亮眼。
短短时间内，各种珍稀冰草堆满了她的采集篮。
有花瓣如冰晶的凝霜花，有叶片带金边的寒心草，甚至还有株带着淡淡荧光的月魂草，看得夏天和唐诗诗都愣了愣。
夏天忽然低呼一声，指尖捏着颗果子抬起来：“这是什么？”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她手中握着一颗粉嫩嫩的五级果实，圆润饱满，像剥了壳的荔枝般q弹诱人。
“这…难道是冰果？可书上记载的冰果是白色透明的啊！没见过粉色的！”温灵儿凑近仔细端详。
凭着灵师特有的直觉，夏天判断这果子无毒，所以也不犹豫，直接放嘴里吃了。
冰凉的触感刚碰到舌尖，“啵”的一声轻响，清甜的汁水便在口腔里炸开，带着雪水的清冽和某种浆果的微酸。
顺着喉咙滑下去时，连带着五脏六腑都沁出凉意。
可等那股清爽劲儿过去，却再没别的动静，除了舌尖还残留着点冰丝丝的触感，倒像是吃了颗格外清甜的冻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