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合同拟好了。”
苏清欢缓缓颔首。
“阿龙，等下……用手机录下来。”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丝近乎残忍的弧度。
“我要发给我的男人看。”
地下室角落。
顾云深瘫在污血里，像被抽了骨头的癞皮狗，只剩胸膛微弱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扯动断裂的骨头，带来钻心的疼。
另一边。
杨振宇也瘫着，但那双浑浊的眼，却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顾云深身上。
恨意，在饥饿和恐惧中疯狂滋长。
“嘎吱——”
铁门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骤然撕裂死寂！
一道强光狠狠劈开黑暗！
杨振宇被刺得猛闭眼，又贪婪地拼命睁开。
是送饭？还是……索命？
光晕中。
一道曼妙的身影，踩着高跟鞋，款款而来。
清冷，孤绝。
“苏清欢！有种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你特妈不敢是不是？！”
“杀了我！！”
顾云深如同垂死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嘶吼。
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将苏清欢生吞活剥。
苏清欢却连眼风都没扫他一下。
目光直接落在杨振宇那张惊恐的胖脸上。
杨振宇浑身一颤，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他手脚并用，拼命想跪起来，残破的身体却只发出徒劳的摩擦声。
“苏……苏姑娘！”
声音抖得像筛糠，“钱！我所有的钱都转给你了！”
“只剩……只剩杨氏的股份了！”
“我签！我马上签！只要你放过我，我就签约！”卑微已刻进骨子里。
苏清欢不语。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表演。
“阿龙，”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合同，给他签。”
阿龙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
他蹲下，将一叠文件重重拍在杨振宇面前的污地上。
“杨大少，请吧？”
那眼神，像在看砧板上的肉。
杨振宇对上那眼神，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不……不签！”他猛地往后缩，声音尖利，“你们不答应放我走……我死也不签！”
那点股份是他最后的保命符！
阿龙嗤笑一声。
“由不得你！”
话音未落，他蒲扇般的大手已如铁钳，死死攥住杨振宇油腻的手腕！
“啊——！”杨振宇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阿龙抓着他的手，蘸着他自己伤口渗出的污血，在合同上龙飞凤舞地划下名字。
“啪！”
一个鲜红刺目的血指印，重重摁下！
“小姐，”阿龙起身，将合同递上，“搞定了。”
苏清欢接过，目光终于转向那个仍在嘶吼的源头。
顾云深。
“放了我！或者……杀了我！”
他嘶喊着，眼中是彻底的绝望。
苏清欢笑了。
那笑声，冰冷刺骨，在地下室回荡。
“杀了你？”
她一步步走近，高跟鞋敲击水泥地，如同丧钟。
“顾云深，你想得太美了。”
“你犯的罪……死一万次，都不够赎！”
顾云深看着逼近的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太清楚这女人眼中的恨了。
“苏清欢！我……我是伤害了你！是我不对！”他语无伦次，带着哭腔，“求你……给个痛快！求你！”
苏清欢停在他面前。
居高临下。
眼神里是彻骨的嘲讽。
“五年前，我相信你，你毁我苏家，拿我的钱挥霍逍遥。”
“五年后，你走投无路，又回来，毁我婚姻，还想再吸苏家的血？”
“顾云深，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吧？”
“现在，你落在我的掌心……”
她俯身，冰冷的吐息喷在顾云深脸上。
“想死？想解脱？”
“晚了。”
“我会让你永生永世，活在这无间地狱里。”
“等我哪天腻了……”
她红唇轻启，吐出恶魔般的低语，“就让你尝尝……当‘人彘’是什么滋味！”
话音未落！
猛地抄起脚边一根沾着污渍的沉重铁棍！
手臂抡圆！
带着破风声，狠狠砸下！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炸响！
顾云深的右臂，瞬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
“呃啊啊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冲破喉咙！
苏清欢面无表情。
随手丢掉铁棍。
又从旁边刑具架上，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匕首的锋芒，映出顾云深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像蛆虫般扭动残躯，徒劳地想后退。
“不……不要……清欢……求求你……”
苏清欢嘴角那抹邪异的弧度，更深了。
“我说过……”
“这才只是开胃菜。”
“别急，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匕首，缓缓移动。
冰冷的刀尖，悬停在顾云深右眼前。
距离不足一寸。
“今天，”苏清欢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先收你一只招子。”
“不！！！”
在顾云深撕心裂肺的绝望嚎叫中！
匕首，没有迅猛刺入。
而是一点一点推进了那惊恐圆睁的眼窝！
“噗嗤！”
粘稠的液体混合着组织，随着匕首的深入，猛地溅出！
一个血肉模糊、深不见底的黑洞，取代了那只曾经或许还算漂亮的眼睛！
“嗬……嗬嗬嗬……！！！”
顾云深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气音。
身体剧烈抽搐，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不远处的杨振宇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肥胖的身躯筛糠般抖动，裆下一片湿热。
他从未想过，女人狠起来竟比修罗更恐怖！
苏清欢握着匕首的手腕，甚至缓缓搅动了一下。
直到那眼窝彻底变成一个狰狞的血窟窿。
她才满意地抽回匕首。
“感觉如何？”
“这只是……在你身上做的第一个‘小手术’。”
“放心……我会把你一点一点，做成真正的‘艺术品’。”
此刻的苏清欢。
周身弥漫着实质般的杀气。
苏家倾覆，挚爱离去……这一切的源头，都拜眼前这个禽兽所赐！
血债，必须用更痛苦的方式，血偿！
转头看向阿龙。
眼神恢复上位者的冰冷。
“看好他们。”
“别让他们轻易死了。”
“尤其是他。”
她瞥了一眼血泊中抽搐的顾云深。
“我要他……清醒地……享受这一切。”
“明白！”阿龙肃然点头。
苏清欢不再停留。
转身，踩着高跟鞋，消失在铁门外的强光中。
回到明亮的房间。
苏清欢脸上的戾气瞬间褪去，只剩一片苍白的疲惫和小心翼翼的希冀。
拿出手机，指尖微微颤抖。
开始剪辑那段血腥至极的录像。
每一个画面，都记录着顾云深的惨状。
无论秦川是否原谅……
这是她必须递上的……投名状。
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忏悔方式。
视频剪辑完毕。
她盯着发送键。
深深吸了一口气。
指尖落下。
随后。
她又飞快地编辑了一行字：
阿川，你看，伤你的人…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信息发出。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苍白的脸。
和那双……盛满痛苦与期盼的眼。